翌日。

上午第三节数学课下课时，怀白正准备利用这个十五分钟的大课间休息一会儿。

哪知老师刚出教室，有个女生拿着试卷穿过两排座位，从过道上径直走向了最后排怀白的位置。

怀白都已经准备趴下了，见有人往后走无意识的瞥了一眼，正好和女生的视线对上了。

他心底倏地升起一抹不好的预感，然后就见女生站在他座位旁边，脸颊微红，问：“怀白，你能给我讲一下第三道大题吗？”

这措不及防的一句话把怀白猛地击中在原地，他不自知的睁大了眼，身体都坐直了，只感觉荒谬，问：“我？”

“是啊，”女生点头，“你上课看起来很认真。”

连他前桌的男生都来凑了热闹，他小心观察着怀白的表情，试探道：“我也有点没听懂，不然带我一起？”

怀白这辈子都没给人讲过题，他有点匪夷所思的想，我看起来很像学习好的学生吗？

他说：“我不会。”

“可是你看起来写了好多……”女生下意识道，她没有意识到自己话语里的漏洞，坐在前排的自己是怎么看到最后排的怀白。

怀白根本没有注意到，随口道：“只是在抄步骤罢了。”

这话是真的，老师已经讲过的题干他甚至都没有看过，只是在写公式步骤的空闲片刻会偶尔扫过一眼。

“啊，这样，好吧。”女生失落道。

——

结果，晚上的时候他就开始听牧奚讲这道题的解法了。

因为牧奚告诉怀白明天他就准备去学校了。

怀白一个激动就把上午的事情和牧奚讲了，两人并排着坐在书桌前，牧奚耐心的等他说完，转头就把那张卷子抽出来，找到那道题看到一会儿，然后对怀白道：“其实不难。”

怀白瞥了一眼，“哦”了一声。

“其实只要带两三个公式就好了……”

怀白一点也不想听，但一想到明天就不用再记笔记的事，他就觉得这点事情完全可以接受了。

只要把今天晚上敷衍过去就行了。

抱着这种想法，他努力把自己的眼神盯到试卷上。

接着，他感觉冰凉的东西点到了自己的额头上，怀白下意识往后仰了下头，但那个东西下一刻就收了回去。

牧奚用笔盖点了下他的额头，说：“不要走神。”

怀白回过神来，摸着自己的额头，有点郁闷的“哦”了一声。

又过了一会儿，牧奚讲完后，说：“你自己做一遍试试。”

然后怀白就开始皱着眉思索了。

事实证明，这道题真的不难，怀白两分钟后就做出来了。

他又把草稿纸递给牧奚检查，又在一瞬间觉得自己的行为说不出的奇怪。

牧奚开口打断了他的沉思，他问道：“明天周五了，这个周末是第二周，放两天假，你有什么打算吗？”

“当然是回家了。”怀白自然道，“我机票都订好了。”

“这样啊。”牧奚道：“那我去送你吧。”

“不用啊，这有什么好送的。”

牧奚没有再说话。

九点整的时候，他把怀白送到楼下，看着他上车。

周五，牧奚果然来学校了。

怀白因此度过了有史以来最为愉快的一天，他上课玩手机时恍惚间还有种虚幻感，好像自己下一刻就要拿起笔来仰着头看黑板了。

那个笔记本被牧奚给要走了，说是可能自己会有遗漏的地方，所以先拿着用一段时间。怀白自然是给他了，反正他没有什么用处。

原本平时里漫无边际的下课时间就在他手指在手机屏幕的划动间飞快流逝了。

中午的时候，牧奚找他一起去食堂吃饭，说要感谢他这段时间的帮助。

怀白想了下，同意了。

两人很平静的用完餐，回教室在楼梯间分别前，牧奚停下脚步，说：“很多人都在传你走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怀白一怔，摸着下巴道：“我暂时没有想过这事。”

“不过，”他抬头看着牧奚，“也有可能就是了。”

他之前倒是有强烈的想走的欲.望，刚开始被牧奚耽搁了一下，然后牧奚受伤又耽搁了一下，这几天一直待下来，这种想法忽然就淡了。

可能是习惯了吧，怀白想。

牧奚放缓了呼吸，眼眸黑沉沉的看着他，忽然问：“我们现在算是什么关系？”

“朋友？”在怀白看来，两人是和谐分手，本来关系就应该这样淡下去，或者说成为熟悉的陌生人也行，但世事难料，这几天的接触又让两人之间的关系忽然间好了起来。

怀白又顺便把前段时间的经历回想了一遍，又有点新奇，前男友变成朋友什么的，还是在他的人生中第一次发生。

牧奚脸上的神情轻松了一点，没再继续问下去，低声道：“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