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谎的人要吞一千根针哦——”
髭切在他身旁软绵绵地补充。
绝不陌生的藤原宅邸在眼前浮现,一身漆黑罩着透明雨衣手上还带着橡胶手套的藤原柳,抬手拨去髭切对她身上的雨衣好奇地摸来摸去的手。
“就是这里了。”
“好,家主的膝丸出阵!”
膝丸此刻严阵以待地看着她,转身挥刀轻巧地切开实木的大门。
“弟弟丸那么认真,作为兄长可不好偷懒了。”髭切笑眯眯地提刀横在了宅院的保姆颈上。
“叫这家所有姓藤原的都过来。”藤原柳目不斜视地走过对方。
“告诉他们,你的长女从地狱里出来找他们复仇了。”
所有姓藤原的都瘫倒在了地上,血泊蔓延到了髭切的鞋下。
他抬头看着手握和纸切的少女,对方的侧脸被透明雨衣朦胧的遮掩着,颇有种雾里看花的意蕴。
藤原柳微微转过头,无奈地看着他们:“拜托了,虽然那种东西在你们面前应该所剩无几,但我到底还是个要礼的人呢。”
“给我点时间好吗?”
少女如云似雾略略上调的眼眸带着苦涩与疲倦,她浓密的睫毛垂下遮挡住那双美丽的双眼。
髭切和膝丸暂时离开了这里,给他们的家主留出了空间。
“兄长……”
膝丸有些担忧地看着髭切,“家主会不会等不到了……”
他及时收声将那个人的名讳隐秘地藏进了吐息中。
“不会的,他一定会来的。”
髭切微微勾起唇角,“更何况那里的地址对于我们来说也不是秘密。”
也是……
膝丸垂下眼睛松了一口气,在那一位家主就任审神者的时候,曾把山门的地址与道馆对外的电话一并交给了他们。
并留言若是他有什么急事外出时间太久就致电并到那里寻人。
“走吧……”
藤原柳脱下身上的雨衣,丢到花圃中放了一把火将其点燃,她定定地凝望着火焰,将昂贵的鲜花点燃。
那张脸上露出一个复杂的笑,带着复仇后的快意与绝望,犹如波若面具般。
既痛苦又虚无,既轻松又麻木。
“家主……”
膝丸担忧地看着她欲言又止。
“放心,他们不敢的。”
藤原柳扯了扯嘴角试图对他笑起来,可她实在太疲惫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了。
出租车里藤原柳坐在两刃中间,垂着头仔细地抚摸着和纸切,阳光照亮了她坠落的泪水,把泪在它的刀锋上涂匀。
【我真蠢,从本丸出来的时候我还在想如果他们能装模作样的接纳我,我都愿意和他们玩一玩温馨的戏码。】
【我太蠢了,我居然还对她有所期待。】
【我居然还对吃着我血肉的人感到不忍,我居然还会怜悯她。】
【我简直……我……】
她闭上酸涩的双眼长长地叹了口气,髭切看着她没有说话只是歪着头学着jk的样子把脑袋搭在她的肩上。
藤原柳垂眸看着对方,另一边的肩膀上也传来微微的重量,膝丸也学着他兄长的模样垂首放在她的肩膀。
她紧握着和纸切的手上,搭着两个刃的手掌。
藤原柳就这样在出租车司机目瞪口呆的目光中带着两把刀回到了家。
她火急火燎地推开寝室的门,换上了早就准备好的和服。
被家主落在原地的两把源氏刀互相对视一眼,轻轻地笑起来。
吠舞罗里礼花砰的一声炸开落在了藤原柳穿着血红色和服的身上。
“真是的——”
她轻轻地谴责,“乱今天早上好不容易给我盘的头发!”
藤原柳看着今天大家盛装出席的样子,就连懒散的尊都被拉起来换了个新衣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第一次邀请自己成为赤之王的氏族的记忆历历在目。
“还是坚持着之前的想法吗?”年少时的周防尊看着小小的藤原柳开口。
“嗯!我要把那些混蛋打趴下,让他们向我求饶。到那时,我可以骄傲的堂堂正正的握住你的手,我可以成为周防尊的氏族。”
她瞪大闪亮亮的眼睛望着周防尊,无比坚定无比认真的说。
对方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看着藤原柳呼啦啦的转头试图晃下他的手掌。
一转眼曾经艰难求生的少女即将长大成人,现在她已经报完了仇,正大光明地向自己伸出手掌。
周防尊不甚明显地勾起嘴角带着火焰的手拍在了她的掌心。
“恭喜。”
“是的,恭喜!”
藤原柳大笑着举起小小的安娜,在原地兴奋地转着圈。
她将过度刺激兴奋过后颤抖的手藏在背后,指挥着膝丸切开猩红的蛋糕。
草莓果酱粘腻甜美的夹心溢出,像是最恨的人身上溢出来的鲜血。
银色的叉子切开红红的糕体裹着同样红红的果酱塞进嘴中。
像是活生生地吃下最恨的人的血肉。
藤原柳的脸上是满足与快意,吠舞罗黑红的标志在她手臂内侧显现。
坂东大呼小叫着里外通红的蛋糕太可怕了,被她一个眼神瞪了回去。
安娜嘴角可爱的沾上了奶油,藤原柳毫不介意地伸手帮她擦去,又蹭了些通红的奶油点了点小安娜翘挺的鼻尖。
她低着头看着对方和蛋糕一样红的眼睛笑着说道:“安娜,我好像越来越舍不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