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得没错,没有姑姑担保,宗里如庄晋那般心思的人不在少数,即使拿了大比第一,我也无法再留在宗里。”寒生将流水剑取回,摸着剑身上明显的缺口,整个人都有些颓丧。
“破界玉连通宗门内部,若是通过此法出去,难免不会碰上守株待兔之人。这也是你不能用破界玉离开洞天福地的缘故?李长悠面露沉思,她在乱流中受到寒生庇护,此时没有紧迫危机才会想尝试破界玉,实则先前破界玉失灵那次,她就估摸着宗门里绝对出了问题,真碰上避无可避的危机,生死存亡只在一线时,李长悠宁愿躲进逐鹿城也不敢太过相信破界玉。
可寒生则比她还多一层顾虑,若只是持剑长老叛宗,实则就是倒戈上界,投奔域外,寒生主动斩去世俗亲缘或许能被网开一面,但寒生本身掺杂域外血脉,那便要被另当别论了。
火光映衬的阴影里,寒生嘴角下沉,似被说中心头担忧。
李长悠揉起眉心,静静抚平被净尘诀清洗干净的法衣,从进来时,系统就一直在她耳畔叽里咕噜个不停,所通报的也不是什么紧迫之事,她意识昏沉便没如何理睬。只是心脉处聚集的生气偶尔会随着系统随意选择选项后被吸走几丝,眼下她正虚弱,又动了灵力使法诀,身上各处的隐痛难免又被勾起。
她理了理自己烦杂的思绪,双手不由自主地握紧,又被储物戒硌得生疼,“那若是用传送阵传至中州之外……”
“李长悠,你恐怕还不知道,用于隔绝两界的天堑关出了事,中州乃至于整个长生界现在都不安稳,哪怕我暂时躲在洞天福地里也已有人主动进来寻我,天涯海角,都是躲不过去的。”
“可这乱流能容你待多久?”李长悠缓缓喘上一口气,透过界文缝隙,虚抓着乱流包裹的大片黑云,并未真正触及,手掌便隐隐传出骨头被压响的动静。
见状,寒生烦躁地拍开李长悠,没好气道,“我又不是长生界之人,上界界文自会在乱流里护着我。”
“我可没听说过上界之人能在空间乱流里生活一辈子的,何况你还流着一半长生界的血,你身上这些上界界文既然能伤我,难道就不会伤你?”李长悠费劲地扣下寒生欲退的手,指腹虚搭上她脉门,“我还以为两界结合而生之人就不是血肉之躯了呢,直说吧,你还能坚持多久?”
寒生反应过来也是不悦抽手,片刻后才缓缓答道,“或许明日,或许后日,若我命不该绝,必能等到得救之时。”
“是因为持剑长老会回来接你?”李长悠听出寒生话里有话,直截了当便开口相问。
只是这一问倒是让寒生周身气场阴沉了下去,许是心境有异,寒生周身气息又紊乱几分,她握紧流水剑,“我不知道,但姑姑从未将我丢下过。”
李长悠一顿,她不清楚两界纠葛,只知道寒生要想离开,就离不开持剑长老相助,原以为现在这种情况姑侄俩至少通过气,但没想到寒生看上去对此竟然一无所知。李长悠抬手覆在寒生肩上,安抚得有些笨拙。
“命牌无恙,姑姑就一定会回来找我。”流水剑剑穗被寒生捏在手里,李长悠仔细一看才发现那些一簇簇杂乱的软金丝中间挂着枚精巧命牌。
那命牌似乎察觉到有视线扫来,生出一缕柔和光芒像回应一般流淌过牌面上鎏金的名号。寒生望着命牌,受到幻觉影响而时不时扭曲的面容也平静了几分。
“那我就陪你等,持剑长老若是真出现,别让她一剑捅死我就成。”李长悠不甚在意地抬眼,反正外面还有个庄晋在,就算她不跟着寒生缩在乱流里,没准也得躲进逐鹿城避开庄晋。
寒生却斩钉截铁地摇摇头,“不必,内门大比不日就将结束,待乱流稳定些,你便自己滚出去。”
“怎么?来时明明还让我投奔你,现在觉着自己不是长生界之人就不同我一边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