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出言斥道:“没想到崔泽南竟如此狠心!沈佳好歹怀得是他的孩子,他怎么能下得去手!”
陈知毓视线转回,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小姑娘,想来也未听懂。
岳画绫抬眸看向他,“王爷,您说,皇上会怎么惩治崔泽南?”
他挥挥手让屋内的侍卫和内侍下去,“我以为你会问去杀沈佳的是不是崔泽南?”
“那是他吗?”岳画绫顺势问出来。
陈知毓一笑,“是你大哥先查出来沈佳有了身孕,崔泽南不知道,他从前都会让沈佳喝避子药。”
“沈佳想借腹中的孩子进国公府,崔泽南若是知道她也逃不了一死。”
他做了些铺垫,不想乖巧的小姑娘被吓着,觉得长兄岳颖心狠手辣,“你大哥将消息悄悄透露给明珠。”
“去杀沈佳的是明珠的人,岳颖顺水推舟救下沈佳,才有了今日这一出大戏。”
岳画绫一瞬间听明白,岳颖一直是福王的人,忠武侯上了福王这条船。看来这福王是个有野心的,不过扮猪吃虎,装作纨绔王爷。
不过这些与她无关,也不是她能干涉得了的,她只需知道忠武侯府已经站了队,日后行事注意分寸即可。
哪些人能深交,哪些人不能。
她若有所思点头,“崔家定不会善罢甘休,事后一查,会查出明珠公主,对吗?”
“聪明。”陈知毓屈指轻敲了下她白皙光洁的脑门,她惊了一瞬,嘀咕声,“很痛的。”语气温软,让人生出再欺负的心思。
陈知毓方才敲她也是鬼使神差,顺手而为,见她如此反应,稍有些不自在。
他自然转了话头,“至于崔泽南,父皇没有当场严惩,轻拿轻放,将他禁足,就说明了他的选择。”
“崔泽南不会有事的,只是失了从前‘君子’名声。”
崔家只这一个年轻有为的嫡子,又是太子妃的母族,他父皇没有废储的念头,自然轻易不会动崔家。
但经这一遭,定会让崔家和太子之间产生嫌隙,崔家伤筋动骨,伤的、动的自然也是太子的筋骨。
“大哥犯险对付崔泽南,也是为了我。”岳画绫轻叹一口气,故意道,“殿下,我大哥不会有事的,对吗?”
陈知毓眉头一挑,“你是在向本王要保证?”他视线逗留在她白皙的额头上,方才被他敲过的地儿,竟是泛起了一点红。
比他还娇气。
岳画绫忙摇头,“不是的,崔家和太子势大,我只是担心大哥的安危,随意问问。”
“你们兄妹感情倒好。”
陈知毓似笑非笑,“你当岳颖同你一般是泥捏的?他可是大理寺少卿,这点能耐没有,不如回老家种田去!”
岳画绫讪讪一笑,“我大哥很有本事的,殿下不要因为我无心之言,怪责于他。”
陈知毓睨她一眼,这小姑娘不仅胆子小,还敏感,他方才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今日事成,他答应岳颖的话自然得兑现。
要给这姑娘找个斯文俊秀体贴的郎君。
待他回去好好挑挑,陈知毓念及此,想与她说起这事,话到嘴边,转念一想,若是当她面直接说,这姑娘大概羞得不敢抬头。
他毕竟是个大男人,与她还不熟。
再者说,他堂堂一个王爷揽了媒人的活,若是传出去,也不太像话,有损他风流倜傥的名头。
这事还是悄悄地进行比较妥当。
陈知毓斟酌后开口,“你这性子也忒像泥捏的,姑娘家也不能太过乖巧胆小,出外损了你大哥活阎王的名头。”
“你大哥与本王有几分交情,他先前托本王给你澄清,以防城中还有眼盲心瞎的信了崔家鬼话。”
岳画绫狐疑地看向他,不知他葫芦里又要卖什么药,面上却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乖顺模样。
就听他继续道:“本王闲着也是闲着,好人做到底,近来本王若是出门,你随时准备着跟过来。”
“趁崔泽南遭难,咱们一来澄清名声,报仇雪恨;二来不妨落井下石,出口恶气!”
岳画绫一瞬间眼睛都亮了,没想到福王竟是个热心肠。
看来大哥从前给他做了不少事,让她也跟着沾光!如此一来,京城中人很快就知道,她在福王跟前能说得上话。
背靠这么一棵大树,她定能找到个有官身的佳婿!
她眉眼含着喜意,乖巧应下,“我都听王爷的,一切但凭王爷做主!”
好乖……陈知毓心头突然蹦出这个念头,她一双杏眸澄澈,像是汇了两汪清泉,笑起来时更显温软,像是窝在怀中的绒绒雪兔。
他好像有些明白岳颖对这妹妹的维护和疼爱。
皇室若是有一位这样的公主,想来他也会顾念几分亲情。
耐心听她柔声喊“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