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云皑皑,细微的光点在树荫下摇曳着。
谢稚鱼抬眼看向她。
或许十年的时间确实足够改变一个人,或许南初原本就是这样的人。
“你,想要我?”她语速缓慢地重复了一遍。
坐在自己对面的女人保持着清浅的笑,用如同黑曜石的眼睛凝视着她。
如果谢稚鱼依旧是谢稚鱼,那么一定会为此感到受宠若惊。
“可你看起来很讨厌我。”谢稚鱼轻轻开口:“南小姐,没必要用这种连自己都恶心的方式试探。”
南初垂眸,深深地看着她。
脸上的笑容缓缓收起,再一次恢复了之前那高傲不可攀折的清冷姿态:“你之前在锦城,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谢明月的人。”
那是妈妈的名字。
谢稚鱼刚想说话,却突然反应了过来。
小时候她的身体不太好,总是生病住院,妈妈听从朋友的建议在锦城以谢女士的身份资助了很多孤儿院。
那时她听旁人提过一嘴,很多孤儿院中没领养出去的孩子为了感谢谢女士都会冠上这个姓氏,而以谢稚鱼那时候的年纪——
“不认识。”她的眼神没有丝毫躲闪。
南初不知道是信还是不信,并没有对此进行任何回应,只垂眸盯着咖啡杯。
氤氲的烟雾在两人之间弥漫,黑发女人秀美的面容隐藏在雾气后,只一双眼睛顾盼生辉,好似在引诱凡人沉沦。
“要出去走走吗?”南初将目光投向窗外,因为沾上热气的唇鲜艳如血,“谢小姐。”
谢稚鱼依旧不明白南初在想些什么,总是若即若离,忽远忽近。
可南初就是有这样的资本,吸引着像她这样的人飞蛾扑火。
她深谙过去的自己只是一个错误。
“南小姐,之前你答应可以让我见……”
南初站起身,过长的乌发从肩头滑落,她眉眼间含着上位者的冷冽气息,倾过身,食指勾起女孩鬓角的发。
她手指间的香气从脸颊蔓延而过,带着些许柑橘铃兰相触的苦。
“可以,但不是现在。”
“谢稚鱼。”她喊出这个名字时异常缱绻,眸中甚至带着被濡湿的泪光,“要一起出去走走吗?”
谢稚鱼心脏漏掉了一拍,但抬眼时只看见了她清冷如月的侧脸。
并未修剪的花枝从拱门上方垂挂而下,深深浅浅的粉色点缀在苍翠宽大的叶片之中。被风吹散的花坠落在地被人踩踏,扭曲成了糜烂的形状。
透过叶间的罅隙,温暖柔和的阳光化为暖和的光束。
谢稚鱼站定在原地,默默看向自己身前的女人。
她们好像又回到年少时期,在晚霞弥漫时穿过田野,躲避在藤蔓花枝深处。
那时的南初被那些人打压,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在各种谣言的重压下,就算是南家的血脉,也还是是任由她们搓扁揉圆。
她必须要有能够被看见的渠道。
所以得扔掉一些不重要的东西轻装上阵。
“南小姐。”谢稚鱼伴随着窸窸窣窣的微风开口:“我等会还有约。”
“明天可以去见谢伯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