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儿坐……今天真是……”
温三脸上又浮现出那要哭不哭的神色来,温梨直接将人按在了木凳上。
“马颍是不是去赌钱了?”
温三先是怔怔的看着自己的妹妹两秒,而后像是坚持不住了似的垂首掩面而泣。
温梨心下了然,深吸一口气道:“你在这里坐着,我去和马颍谈谈。”
说完不待温□□应,她人已经推门出去了。
温三看着那扇微微翕动的扉门,心下翻起暖暖的涟漪来。
妹妹……倒是和以前有些不同了……
温梨倚靠着石墙看着默默地看着女人将木桶扔进水井里又缓缓的将满桶水提了上来,再将自己染了泥的脏衣随手扔进了桶里泡着。
马颍其实以前过的挺不错的,至少在她娘爹没走之前她还是个能在书院安心读书,不用为几两银子发愁的书生。
可参试好几年,年年落第,娘爹年事又高了起来,在前几年相继离世。
当年她娘撑着最后一口气,为她娶了个夫郎,看着她成家,给这个世界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就是希望她不要放弃自己的学业,望她能中第,有个好前程。
然而她娘走了没几年,这个生前被寄予厚望的女儿却把日子给过成了这样……
若人死后真会在天有灵,也不知她娘爹要叹多少口气。
马颍将手上的水一挥,转头蓦然见直盯着她的温梨,心下猛得一跳。
……这人,指定是来找自己算账来了。
果不其然,下一刻,温梨朝她大步走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欠了那人多少钱?”
马颍一愣,似是没想到她问的是这个问题。
马颍心中慌张了起来,不是说她会帮她们还上债款吗?怎么还问起她来了,难道还是没谈妥?
“这……夫妹,你没还那人钱吗?”
温梨:“……”
这一刻,温梨真想跳起来给她脑袋来一下。
这是什么品种的人渣?
温梨双手抱臂道:“第一,这是你欠下的债务,我今日是看在我三哥的面子上才出手帮你们转移矛盾的。第二,我不是财神,你自己欠下的债肯定是要你自己还的。第三,你自己去赌坊欠下的巨额债务,我就算想帮你们,你看我这样子,我能帮上吗?再说,你欠了多少银子我如何会知道。”
“这……”马颍一双手又搓了起来,嚅嗫道:“可是刚刚你不是说替我们还?”
温梨一脸无语道:“大姐,刚刚我要是不那么说,现在你右手都没了好吗,而且人家说了,冤有头债有主,这钱她说就要你还上。”
温梨将手一摊,无奈道:“总之我今日只能帮你这么多。”
马颍彻底慌了,一想到那群人日后还会来,她觉得自己的右手都开始痛了,她急忙拉住温梨的袖子。
温梨面无表情的抬首看她。
马颍脸上浮现懊恼的神色,伸出另一只空着的手比了一个数。
温梨瞬间瞪大了一双眼惊道:“所以刚刚你真以为我能替你把银子还上?”
马颍是典型的窝里横,在自己夫郎面前就算做了天大的错事都能理不直气也壮,现在在不太相熟的夫妹面前直接缩起了脖子。
“我能帮你应付她们一次,我可帮不了你第二次,你这个估计她下次真得砍你手了。”
马颍面露惊恐,连声求饶道:“夫妹,我是你哥的妻主啊,难道你真的打算见死不救?我是无所谓……可,可三儿以后可怎么办啊。”
马颍一拍大腿,活像自己是被人冤枉的良民,看的温梨火气直冒。
温梨挑眉道:“现在你知道后悔了?我三哥性子那么温吞的一个人,跟着你才是不知道要受多少苦,你要真出事了那不正好能让我三哥脱离苦海?”
“我以后会改的……我会对三儿好的……”马颍辩解道。
……话是这么说,但温梨未必倒不会真的这样做,至少现在不能。
温梨默了默,道:“我这里有个机会,你把这事做好了,不仅不用还钱,以后还能找个营生的法子……你看怎么样?”
马颍猛的抬起眼来,像看救命恩人一样看着温梨,还不待温梨说是什么事情,她头就像捣蒜似的点了起来。
“我做!上刀山下火海……只要是别砍我手,我什么也愿做。”
直到听到这话,温梨才缓缓露出个不达眼底的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