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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阳最终在后院一楼歇下了。
第二天早上,他起床没多久,陆昀峥便回来了。
陆昀峥一日一夜没有休息,有些疲态,但精神头很好,在前厅里吃早饭。前厅门口的那些尸体,早就让暗卫们处理完毕。
王阳问:“侯爷可抓到刺客了?”
陆昀峥点了点头:“顺利。”
他昨晚回到军营后,假意上当,去到衙署的三堂查看机密卷宗,然后快速离开。离开后,他又派许多士兵假作找人,实则盯紧三堂进出所在,顺利抓到了一个女子,看到她苍白的、皱皱巴巴的脸,还有那枣红色的红唇,陆昀峥忽然明白为何希君说是见鬼了。
这女子被抓到后,没来得及咬舌自尽,被押到牢里去审问。
对于陆昀峥来说,昨晚算是有惊无险地过去了。
王阳看他这样放心了许多。
陆昀峥吃完早饭,对阿致道:“咱们去武府。”
“去武府做什么?”阿致一时没想到。
陆昀峥看着她:“契约。”
他早前答应了她的事。
“哦——”阿致忘了,她要和吾三小姐商量,解除契约,“不忙,你现在累得很,先睡,等你睡醒了再说。”
陆昀峥也没异议,简单冲洗后,躺床上酒睡着了。
希君昨晚上受惊没睡好,抱着她爹陆昀峥,睡梦中也嘴角带笑。
阿致带着房门,关好,邬春荣从外头进来:“夫人,那五三小姐又来了,她要找侯爷确定婚礼单子。”
阿致回头,看着紧闭的房门,道:“我去会会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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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是你?”武娅禾看到阿致,眉头不悦地皱起来,“侯爷呢?”
“侯爷现在没空。”阿致打量着她,还有她身后两个小厮,其中一个小厮手中似乎拿着一个红色的帖子。
武娅禾转身往后头院子里去。
邬春荣拦住她:“武小姐,使不得。”
武娅禾挥手,手里的短鞭“啪——”一声甩出来,差点甩到邬春荣脸上。
邬春荣连忙拿胳膊去挡,胳膊肘上的袄子被抽得一响。
邬春荣闷哼一声,捂着胳膊躲开了。
阿致眯着眼睛,对空中道:“罗教头,麻烦送客。”
说完,院子角落里现出两人来到院子里,拦着武娅禾。
武娅禾怒道:“我与侯爷有婚约,看你们谁能拦我!”
“婚约?”阿致冷笑道,“你先把解药拿来。”
武娅禾似乎早有预料,她探出手来,手心里摊开一个小小的方盒子:“给你。”
阿致伸手拦住她:“不忙。”
说完,阿致转身吩咐邬春荣:“去叫侯爷起来,这解药有没有用,可要侯爷有个见证。”
待到陆昀峥来了,看到武娅禾,他心里便明白了几分,冷声问:“武三小姐的契约可带来了?”
武娅禾盯着他许久,终究从腰间抽出了一张契约,又将方盒子打开,露出那一颗棕黑色的药丸,递给阿致:“喏,解药。我的责任已完成,该侯爷履行契约与我成婚。”
她答应过阿爹,一定会嫁给陆昀峥,一定会阻止陆昀峥的调查。
阿致没有接她的方盒子:“契约上写的是必须要解药有效,请武三小姐证明此药可解毒。”
“你——”武娅禾按着手中的鞭子,气愤道,“我又没有中毒,如何与你证明?”
“这样吧,既然你说是解药,你吃下去,若安然无恙,我便算你有效,如何?”
这么简单?恐怕不是吧。武娅禾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想到了这解药可能没用,但没想到这解药可能有毒。
之前她问齐护法这解药是否有效,齐护法信誓旦旦说有效。可是——齐护法恨不得陆昀峥禾他身边的人死,肯定不会让王致这小娘子活下来!所以,这药丸上有毒。
而且,很明显的是,王致已经料到了,才会让她吞下去……
武娅禾的额头上冷汗直冒,她总不能为了婚事,送掉自己的性命。
阿致淡淡地道:“既然武三小姐不能证明解药是否有效,那这契约便作废。”
武娅禾盯着阿致许久,没有说话,手指却捏紧了那个方盒子。
陆昀峥道:“三小姐如果足够聪明,便该知道此路不通。”
武娅禾终究还是将那一纸契约递过去。
阿致接过来,那契约的一角却被武娅禾死死捏住。
阿致抬眼看着她,用力一抽,从她手指尖抽走。
阿致仔细核对两张契约,确定无误后,随手撕成了碎片,至此,一场荒唐的婚约,终于尘埃落定,如同这些碎片一样。
武娅禾脾气上来,将手里的方盒子摔地上。她自小脾气躁,摔东西是常事。
等到她发现那有毒的药丸滚到小池塘的草丛里,已经晚了。
一只不知道哪里蹦出来的灰兔子,鼻头翕动两下,将那药丸吞了。
立时,兔子眼鼻流血,倒在池塘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