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在长安不会呆很久，而且开个面馆不便宜，她最多摆个路边摊。

阿致踢着脚下的石子，在长安城里走走停停，索性先吃早饭。旁边桌的两个年轻姑娘要去附近的灵隐寺拜拜，据说求姻缘很灵。

阿致愣神许久，终究是鬼使神差地起身，问了去灵隐寺的路，一路爬山上去寺里。

因是元宵节，上山下山的香客不少。

快到寺庙门口，还有解签的摊位，花白胡子的老头坐在里头，给求签的女子解签。大概是签的寓意不太好，姑娘即可红了眼睛掉眼泪。

阿致摇了摇头，不屑地往寺里去。

寺里提供三炷香，她奉香后便去寺里转转。虔诚的人不少，跪拜的时候，闭着眼睛潜心祈祷。

阿致转了大半圈，不过是走马观花。

经过一个偏殿时，不少年轻男女排着队，等着跪拜。阿致引颈查看，里头是文殊菩萨，一旁还有结伴的小姐妹，说这里求姻缘多准，听说谁谁谁成了。

阿致站在一旁，看着文殊菩萨许久。菩萨低头，垂眸看着跪拜的人。

阿致转身离开。

一旁有个女子问她：“你不拜么？”

阿致摇摇头。

闻过寺庙的香火，阿致心情舒畅许多，出寺庙时，她的脚步十分轻快。

再次经过那求签解签的摊位，摊位后的老头对她招手，她看也没看。

这时候，迎面而来一群人，阿致一眼认出了陆老夫人和她身边的许姑姑。而陆老夫人一手拄着拐杖，一手中牵着的，是谷湘如。

阿致立刻转身，站在了路旁的一棵老树旁边，挡住自己的身影。

她一抬头，正好对上老头的眼睛。

终于，陆老夫人和谷湘如都走了，阿致长舒一口气。

一旁站着两个三十多的妇女，凑在一起道：“这是礼部尚书的独女谷湘如吧。”

“是啊。”

“她怎的和陆老夫人一道过来上香？莫不是要结亲？”

“你才知道么？听说在一次宴会上，谷湘如被人污蔑，是陆三公子急中生智替她解围。谷湘如便看上陆三公子，两家已经请了媒人来谈。”

“那媒人便是你表姐吧，不然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哈哈哈，正是。据说是今日到庙里合八字。”

……

那两人下山去走远了，阿致舔了舔嘴唇，坐到老头对面，放了十个铜板：“我要抽签。”

阿致摇了摇竹签，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从中抽出一根来。

她先看了看上面的一行字：吕祖灵签第二十七签，前人卞以及入宝。

阿致将签递给老头：“这是什么意思？”

“寓意初段艰巨，但切勿因谋未遂而怨叹心灰，宜据守忍受，苦尽甘来。”老头摸着胡子，点点头，“这签还不错。现下再难熬，也不要放弃，定能成功。”

阿致出神地望着那支签：“值得吗？”

来长安之后，她忍受了不少羞辱和难堪。到现在她已经难以忍受。

“命主自尊心高，但要成事必然要忍耐。”

·

暮色四起时，阿致挎着竹篮子，快走到家时，突然被一个人冲过来抱住。

是熟悉的味道，是陆昀峥。

他紧紧地抱着她，抱得她浑身都疼：“你去哪里了？”

他看起来很紧张，气息不匀。

阿致慢慢推开他：“你怎么了？”

“我以为你不见了。”陆昀峥仍旧不肯放开她，重新将她抱在怀里，“我找了你好久。”

“我……只是去买菜了。”

陆昀峥松开她，生气地道：“你买的菜呢？”

阿致低头，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竹篮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陆昀峥伸手捏住她冰凉的脸：“都是借口，有谁买菜一整天？”

“我想着你一整天都有约，我在家无聊，便去山上寺庙逛了一圈。”

“今日元宵，我怎会将你扔在家里，只顾自己在外玩乐？”陆昀峥说完，看着她的眼睛，“你放心，我的心思和回来之前一样，不管怎样都不会变的。”

他突然说这话，让阿致有些怀疑，昨晚上的事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毕竟昨晚她与谷湘如互不相让的事，公子哥们理所当然会编成玩笑话。

阿致点点头，撇开脸：“我肚子饿了。”

陆昀峥双手捧着她的脸：“阿致，我发誓，我再也不会喝酒。你也要答应我，不要什么心事都藏在心里，不要胡思乱想。你只要相信我就好了。”

阿致仰头看他，许久道：“只要你不放弃，我就不会放弃。”

说完，这事便彻底圆满了一般，两人手牵手去逛元宵夜市，买好吃的。

只是阿致的胃口不是很好。酒楼的饭菜让她觉得反胃，每道菜都没怎么吃。

陆昀峥一直给她夹菜，让她吃。

阿致知道他是心有愧疚，因为昨晚上的事。再则，他想要把所有好的东西都给她。

可是她真的吃不下。

腮帮子塞满了，阿致忍着吐意，干呕了几声。

陆昀峥放了筷子：“吐出来。”

阿致摇头，捂着嘴，使劲吞下喉咙口的食物，眼眶都红了。

终于，她还是吞下去了。

陆昀峥问她：“怎么了？”

阿致抹了一把脸：“或许是在山上吹了风。”

给小寒带了些肉片，陆昀峥一手抱着阿致的肩膀，望着天上的圆月，惊喜道：“会不会是有身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