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是数学课上的事儿。
黎酥云动作一顿,眉尾轻轻挑起,“行,下回我们再小点声,争取让你听不见一点风声。”
身后的人闻言轻笑,“是这个问题么?”
“不然?”黎酥云走出拥窄的过道,睨着像滩泥似的贴在墙上手抵着脸的男生,莫名扬了扬唇角。
她现阶段认识的藏族同学不管男女,说汉语总给她一种又憨又可爱的感觉,也许是地方口音的问题。
而耶松次旦憨不自知,又是这副慵懒的姿态,毫无形象,眼皮都要打架了,麦色的脸庞上顶着一窝鸡毛。
黎酥云压下唇边的‘躁动’,精准吐槽:“夜猫子。”
看上去更蠢了。
望着她的背影,耶松次旦哈欠一打,起身伸了个懒腰,发出了舒适的喟叹。
“说对咯。”
.
回到宿舍,黎酥云还没进门就听见了易甜打吃鸡开麦骂人的声音。
她心底暗喜,还好她不玩游戏。
谁能想到易甜一甜妹的外表,长了一张毒舌的嘴。
黎酥云抽纸擦了擦手心的汗。
鬼天气,真是热得慌。
门还没关紧,黎酥云丢了垃圾忽然听见一声猫叫。
“我听错了?是不是有猫啊?”楚非乐从厕所出来,指着门边道。
黎酥云看过去。
门露着的那点缝中挤进来一只黑色的猫头,很小,看着都没有黎酥云拳头大,一双绿色的眼睛四处张望着。
易甜打完一局游戏被气得不轻,看到这只不明来路的小猫却豁然开朗,瞬间就被可爱到了,“嘿这小猫,哪里来的呀?”
“猫?!在哪里在哪里?”
“哪有猫?”
洗着头的原晚菁和林筱听见动静,也不顾全是泡沫的脑子就跑了出来。
小黑猫年幼,瘦瘦小小的,看上去和人的脚掌一般大。
黎酥云敞开门让它进来,挠了挠它的下巴,“学校可以养猫吗?这是谁的猫啊。”
“不知道,可能是学校的流浪猫?”楚非乐抱起小黑猫逗着。
黎酥云刚想关上门,就听见走廊传来声音。
“黑桃?黑桃呢?黑桃不见了!”
黑桃?
和楚非乐对视一眼,黎酥云:“不会在找它吧?”
说完,她朝楼道里的人喊道:“桃子,你们在找猫吗?”
那头正手足无措的几个女生看过来,卓嘎焉措上前,可怜兮兮的,“对,我的小黑猫,酥云你有看到吗?”
她们都是三班的,前几天学校下暴雨,黎酥云见卓嘎焉措站在屋檐下摆着起跑的姿势,似乎是想要快速穿过那一大片雨幕,便分了她半边伞。
桃子是卓嘎焉措的小名,班上的同学们虽然都还不熟,但几乎全班都这么叫她。
楚非乐将猫举起来,一双眼里满是被猫儿渲染的灵动,“是它吗?”
“啊黑桃。”卓嘎焉措捏着黑桃的小爪,“你乱跑什么,嗯?”
“这是你养的猫吗桃子?学校让养?”楚非乐依依不舍地把黑桃放到她手上。
卓嘎焉措点头,用她蹩脚的英语回道:“yes,一个朋友送的,我只能先偷偷藏着,放假再带回家。”
黎酥云双手环胸,神色复杂的同时又带着点好笑,“你叫桃子,它叫黑桃?”
“yes!”桃子打了个响指,虽然不太响,“够黑吧。”
“确实,够黑。”
-
今天周五,下午还有两节英语课,以及有且仅有的一节音乐课。
前两节都是班主任邢芸如的课,她没有讲课,而是说了些学校后续的安排,“校服你们已经拿到了,有尺寸不对的要抓紧报给班长。”
下发了校服后,班上顿时陷入了“如何花式穿校服”的讨论热潮。
有法式,霸道总裁式,出家式,还有阿拉伯不露头式。
黎酥云看着德西的“拳套式”一言难尽。
刚到手的新校服,给他塞成了两个坨坨。
易甜全身都写满了嫌弃,瞥着拿校服版拳套捶她的德西,“你是不是有中二病?”
瞅她把校服外套穿上了,德西笑了笑,火速拆了一个拳套披在身上,“你看,这是我们收到的第一件情侣装。”
“……”
“……”
黎酥云和易甜相顾无言。
去丹邦顿身为他的同桌,已经感到无地自容了,“……没救了,真是没救了。”
德西恨三人一眼,“不懂欣赏。”转身去找他的亲亲后桌,“耶松,贡布,你们不觉得我很有品吗?”
耶松次旦和他对上眼,顿了下,面无表情地移向别处,挠了挠胳膊,“这大夏天的蚊子真多。”
亭增贡布也别开眼,认真找起空气中的蚊子来,“就是,真想一掌拍死。”
“……”
“安静一下。”邢芸如拿了叠纸张叫前排的同学分发,“下周学校有个作文比赛,题目是‘我爱我国,勤奋学习’,作文纸一人一张,下周一交给我,由班主任和语文老师挑选三篇代表班级参赛。”
说着,她还特地强调:“大家好好写哈,书写要工整,最少八百字,不许抄也不许借鉴他人的!”
黎酥云接过作文纸,有种想撕了的冲动,“作文比赛,得奖了有奖励吗?”
“我也想问。”易甜满面愁容,听到作文两个字就头大,“我发朋友圈的一句文案都是抄来的,竟然还让我写八百字作文?写不了一点。”
作文就是她的天敌。
写不了。
根本写不了。
邢芸如:“别哀叫了,下下周我们还有和十三中联合举办的运动会呢,好好准备啊同学们,想想要参加哪个项目。”
坐在第一排的原晚菁问:“为什么我们学校不自己办运动会啊?”
“这次运动会出钱举办的是十三中,你说这么大个便宜校长会拱手让人吗?”邢芸如提醒道:“运动会的时候玩的开心点,毕竟运动会一结束,就要期中考试咯。”
“啊————”
底下又是一片哀嚎。
后头,去丹邦顿两手一拍,“运动会,我的强项,到时候你们就看着我在全校一炮而红吧!”
耶松次旦在作文纸上写下自己飘逸的名字,头也不抬,“哦呀,把篮球往自己这边的框投,你不一炮而红谁一炮而红。”
德西想到那个画面就笑出了声,“哈哈哈就是,你上次和我一队,把球运回去的时候我都懵了,还以为你憋啥大招呢。”
去丹邦顿语塞:“那是个意外,那是个意外!!!”
“什么都别说了。”亭增贡布翘着二郎腿,“丹啊,我懂你,你一定会一炮而红,获得优先择偶权。 ”
“……?”听着不像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