抛开别的不说,程北衍对待工作时尤为认真专注,这一点与辛晨月很相似。当天的训练结束后,辛晨月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嗓音状态恢复不少。
虽然暂时还比不上巅峰期。
辛晨月喜出望外:“你这样我都想考虑重金请你来当我的声乐老师了。”
程北衍正在整理着乐谱,动作没停:“好。”
辛晨月只是在开玩笑,没想对方会这么回应。她一怔:“诶?”
程北衍看她一眼:“我说,可以。”
辛晨月:“……”
该怎么和他解释自己是在开玩笑呢……
程北衍已经站起来绕过她走了出去,似笑非笑的。
在停车场程北衍看向她:“我送你?”
辛晨月今天穿得是平底鞋,与他的差距比平时还要明显。
她站到旁边的水泥台子上,摇摇头:“文佳来接我。”
提起文佳,辛晨月有些心塞。
程北衍点了下头,正准备开车门,辛晨月问他:“哎,你……知道吗?”她向他比了下手机。
程北衍收回手,缓缓直起身子:“我不介意。”
他知道的,不仅是这些新闻,还有背后的玄机。
辛晨月几不可闻地叹了声,抿了抿唇,才说道:“……对不起。”
程北衍六年前已经隐退,算不上是圈里的人。无论之前发生过什么,论江湖道义,辛晨月都觉得不应该把他拖下水。
程北衍笑了下,静静看着她:“我知道不是你。”
辛晨月一愣。
程北衍走后不久,文佳到了。
辛晨月还因为这件事耿耿于怀,一上车就放下遮阳板,躺在副驾驶位子上装睡生闷气。
文佳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但笑不语。
公司外面围满了人,安保拦都拦不住。不断有人冲过警戒线到近前来,就像游戏中因为感染了病毒纷涌而至的僵尸团。
场面一度失控。
幸好程北衍从后门走的。
等好不容易脱离了包围圈,辛晨月蹙着眉:“现在满意了?”
文佳“唔”了声:“满意了。”
辛晨月:“……”
“你现在需要热度。”文佳目不斜视,“娱乐圈更新换代有多快,你比我更清楚。”
辛晨月出道早,赶上了造星时代最后的辉煌,又有程北衍的扶持,所以红得快。近些年各种平台渠道崛起,一个歌手要出名不单单可以靠出专辑和演唱会,一夜爆红的有,爆红后能继续维持下去的不多。
“我是清楚。”辛晨月尽量心平气和的,“所以为了维持所谓的热度,就得一辈子把自己的隐私剥开了扔到大众面前供人娱乐?”
“你是很有自己的想法,从小就是。”文佳这时终于肯看她,“但这是个商业社会,没有消费的价值,有多少人会买账?”
“你太悲观了。”
“不,是你太乐观了。”文佳道,“现在已经不是一个靠情怀就能活下去的时代。”
辛晨月一言不发。
文佳问她:“你红过,当然现在也很红,但又能红多久?你现在说自己不在意这些,可是你见到过红馆万人拥戴的场面,再回到几百人连设备都不够好的小场子,敢说没有落差?”
最后一句质问太过掷地有声。
隔了片刻,辛晨月轻声道:“如果我可以不在意呢?”
文佳一怔。
“是有落差。”辛晨月把头抵在车窗玻璃上,“可是没有人永远走上坡路。文佳,我比你更早做好了有一天不再有名气的准备。”
文佳不说话了。
辛晨月有些低落:“你太着急了,最近这半年。不管是同意程北衍做我的音乐制作,还是这些事。你知道吗?你现在给我一种感觉,就好像……就好像你正在准备离开,所以想提前让所有事情走上正轨。”
文佳静静听着,没有打断她。
这沉默令人心悸。
辛晨月转头看向她:“你有事瞒着我?”
文佳恍惚了下。她正要开口说什么,忽然有电话打进来。
是岂良的。询问她有关辛晨月年底跨年晚会的一些情况。
等挂断电话,话题已经中断了。
文佳没有接着说下去,只询问辛晨月:“晚上想吃什么?”
“都好,清淡些就行。”
很有默契,她们都没再说刚才的事。
辛晨月在文佳家住了有一周。文佳是个很注重隐私的人,没有请钟点工,平时都是自己抽空打扫。所以辛晨月入住,也不得不承担起一部分家务。
一周后《刺》录制完成,辛晨月决定搬回家。
小区外驻守的记者已经散得所剩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