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晨月重感冒。
她在家里连着打了三天点滴,岂良和文佳轮班来照顾她。
玄关响了提示音,岂良开了门,手上提着两个袋子,轻车驾熟来到客厅。辛晨月听到声音从卧室走出来。她身上穿着家居服,栗色的长卷发低低束起,脸色看上去比前些天好了许多。
她接过袋子看了看:“什么饭?”
岂良替她把饭盛到碗碟里:“别想了。佳佳姐发了话,只让阿姨给你煮粥,配着小菜吃。医生说饮食要清淡。”
辛晨月没好气:“我平时也吃得清淡,还指望着生病能好好吃一顿呢。”
岂良无奈地摇摇头,准备好餐具给她:“晨姐趁热吃,凉了就更不好吃了。”
辛晨月规规矩矩坐在桌子前,拿着勺子舀来舀去。她原本生病就没胃口,现在更是食不下咽。
她抬头看向岂良。岂良开了窗通风,正帮她整理着一团乱的客厅。岂良比她小七岁,今年二十一,如果上学也才是大学毕业。不过他成绩不好,早早就出来做事,但因为性格过于憨厚老实,总被人骗。最后文佳看不过去了,三年前找过来给辛晨月当助理。
岂良不算太高,身材微胖,收拾得很整齐,和他表姐一样干练。
辛晨月看他打扫卫生的利落劲,不禁感叹道:“我要是年轻五岁,一定追你当男朋友。”
岂良正扫着灰,听到这话差点没把手上的吸尘器扔出去。
他难得窘迫:“姐……”
“放心,我就是说说。”辛晨月喝了一口白米粥,皱着眉头,像是在喝毒药,“要我真有这念头,你姐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岂良:“……”
许是平时在台上压力太大,辛晨月私底下过得尤其放松,有什么说什么,心智年龄五岁上下,不能更多。
反倒是岂良更像个大人。
手机振动了下,辛晨月还没来得及看,立马有电话打进来。
她接起,喂了两声,对面就挂断了。
莫名其妙的。
她看短信,上面写着:好久没见你了,要多注意身体。
岂良问:“姐怎么了?”
“不知道,接起来就挂了。”辛晨月关了屏幕。
岂良担忧地问:“又是那个电话?”
近几个月来辛晨月经常接到空白来电和奇怪的短信,文佳去查,那些号码都是路边随处贩售的手机卡,也查不出什么。辛晨月换了好几个手机号,但隔几天还是重蹈覆辙,没什么用。
辛晨月点点头。
她又吃了口白米粥,忽然想起什么,自顾自道:“会不会是程北衍?”
然而还不等岂良回应,她就先自己否决了。
“不可能。”她盯着屏幕,“他应该做不出……这么猥琐的事。”
说起程北衍,岂良道:“对了,佳佳姐和我说,程先生专门问了你生病的事。”
“……哦。”辛晨月低头用勺子戳着碗里的粥,“他是我制作,关心下歌手的身体状况是应该的。”
这一副欲盖弥彰的架势,岂良都不想说什么了。
“商定好哪天见面了吗?”辛晨月问。
岂良道:“佳佳姐说看你,反正程先生那边不着急。”
辛晨月“嗯”了声:“明天吧,我身体反正好得差不多了。”
岂良点头:“我一会儿和佳佳姐说一声。”
岂良走后辛晨月又回房间睡觉,睡了没多久又被电话声吵醒。还是之前的骚.扰电话,但已经换了个号。许是因为辛晨月这两天是行程空白期,这样的电话比往常还要频繁。
被吵醒,睡不着了,辛晨月坐在阳台喝咖啡。这是文佳明令禁止的,幸好岂良帮着她,替她偷偷带了咖啡豆来。
冬天天黑得早,再加上B市雾霾严重,刚六点外面已经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辛晨月没有开灯。她靠在白色设计感很足的Z字椅上,捧着杯子看着窗外。刚好这时有车驶进小区。不过逆着车灯,辛晨月具体也没看清楚。
这个小区占地面积不算小,公寓数量却不多。每一栋只有左右两户,每一楼都隔着段距离,充分考虑到顾客的隐私需求。这里的公寓在市面上很抢手,属于有价无市,可入住率并不高。辛晨月搬来半年,都没见隔壁的邻居露过面。
喝完咖啡,辛晨月把杯子和咖啡机里里外外清洗一遍,销毁了证据。
她晚上练了会儿吉他,又练了会儿嗓子。临睡前手机上有ins的通知,她翻墙登进去刷起来。刷着刷着,鬼使神差地,她搜了程北衍的账号。
他ins名叫Taite Cheng.
程北衍不大喜欢用这种社交账号,页面一如他本人简洁干净,发的ins也不多,大多和工作相关。他转幕后已经有好几年,但无论外网内网,人气却始终保持着一线地位。在这个人人挤破脑袋想抢做流量的时代,太不容易了。
辛晨月既忐忑又紧张地刷着他动态。分手后她有意无意地让自己不要去关注对方的消息,一个原因是想彻底忘记他,另外一个原因——
她害怕会看到他又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