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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第 2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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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她。”

邵知慈没想到,邵峋醒来后跟她说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句。

“我不是谁?”她笑着反问,“难道我不是邵知慈吗?”她可从没承认过自己是邵峋一直在寻找的那个人。

邵峋闭上了眼睛,他思绪有些乱,但他确信,邵知慈不是他梦中的那个女子——她们是如此不一样的人。

但他又不能具体说出哪里不一样。

他觉得他离她越来越近了。

至少,邵知慈是某种程度上的知情人,这就够了。邵峋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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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兰绡在梦里醒来。

“怎么样,效果不错吧?”钟皓光给叶兰绡倒了一杯茶。

“那些苍耳为何会有这么大功力?”叶兰绡饮了一口茶,茶香醇厚,回味甘香,叶兰绡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如此舒畅。

“邵家有精通镇魂之术的族祷,能将人的魂魄镇入不见天日的水底,而苍耳有振魂的功效,‘镇’主沉、主阴,‘振’主浮、主阳,邵家东南角极阳之地生长出来的苍耳,自然能勘破邵家极阴的秘法。”钟皓光饮了一口茶。

叶兰绡笑了,“我听我妈以前说过,‘诸花皆升,旋覆独降;诸子皆降,苍耳独升’,一直不明白其中的意思,想不到‘苍耳独升’是苍耳主浮的意思。”

钟皓光听叶兰绡这么说,眼神里有浓浓的追忆,叶兰绡又一次觉得他在透过她看另一个人。

“别看了,我不是她。”叶兰绡说。

钟皓光掩饰住总是不由自主地往叶兰绡脸上看去的目光,眼睛定在一处,似乎在专注地看茶桌上的水汽。

“《周南·卷耳》,你读过吗?”钟皓光把话题拉回到苍耳上。

还没等叶兰绡回应,他便自顾自地念诵起来:

采采卷耳,不盈顷筐。

嗟我怀人,寘彼周行。

陟彼崔嵬,我马虺隤。

我姑酌彼金罍,维以不永怀。

陟彼高冈,我马玄黄。

我姑酌彼兕觥,维以不永伤。

陟彼砠矣,我马瘏矣。

我仆痡矣,云何吁矣……

叶兰绡读过这首诗,它讲述的是一个妇人上山采卷耳,但采了半天,还不满一小筐,原来是妇人在思念心上人。她驾着脚步踉跄的马,带着精疲力竭的仆人,终于登上了崎岖的山顶,她极目远眺,借酒浇愁,却始终没有见到所念之人的身影。

“妇人为何要采卷耳?”钟皓光问。

“为了……吃?”叶兰绡听老师讲过,卷耳的嫩芽能吃。

“她一个有仆人、有马匹、用得起金酒器的人,会亲自去劳作摘菜?”钟皓光又问。

叶兰绡一向自诩为好学生,此时也有些不确定了。

“那为什么?”

“卷耳,也就是苍耳,有振魂的功效啊!”钟皓光说出他的独到见解,“她思念的那个人离她很远,或许已经去世了,为了抚慰她的哀伤,她于是亲自去采苍耳,因为她想要隔着时空或生死与他感应。”

叶兰绡疑惑地看向他,“这首诗真的是这么解读的吗?”

关于《卷耳》,历代孔子、朱熹等不同大家有不同的解读,叶兰绡是第一次听见钟皓光这种解读。

“历代老夫子们都没有刻骨铭心地思怀过某人,因此他们不能理解诗人带点荒谬的行为。他们一下说这首诗的主人是一个贤臣,一下说是个君王,一下说是个女人,一下说是个男人,非要给这份思念增添上许多世俗上的意义,其实对方只是一个单纯的、怀着思念之情的人,再加上她是一个极度真诚的人,她的思念和感情也并无任何矫饰,于是演绎出这许多随心出发、真情流露的行为。”

叶兰绡听钟皓光侃侃而谈,心想,不愧是能用各种稀奇古怪的文字写《旋覆花梦》的人。

叶兰绡最后都有点被他说动了,赞同到:“苍耳苍耳,不就是‘苍生的耳朵’吗,妇人想通过苍耳与所念之人隔着时空同频共振也是可以理解的。”

钟皓光忍不住瞥了叶兰绡一眼:“我这样解读这首诗,是因为我也曾经做过和诗人同样的事,因此能感同身受。”

“上山采苍耳吗?”叶兰绡问。

“对。”钟皓光说。

“如果她已经死了,你这么做无济于事;如果她没有死,那你为何不打电话呢?”这用来振魂的苍耳还能有电话好用?叶兰绡实在忍不住。

钟皓光一时语塞,他不知该如何告诉她那个时空没有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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