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雪华一剑割破他的襟带,只要再进一寸,就会见血。
李见尘眼神一凛,颇有些恼怒,单手施术,就见那符文铺天盖地地冲着栾易山而去,对方的修为并不能阻挡这一击,危机时刻,孙雪华一剑劈开那些桎梏,那栾易山往阵外一推。
“此地不宜久留,你不善战,且先离开,与尹姑娘会合。”
孙雪华催促着,手起剑落,又劈碎一只猛扑过来的金虎。
栾易山站定,眉头一皱:“真不巧,我刚从我那个不争气的后生那里过来。”
他奇怪,他已与谢照卿约定好,待救下那些三教九流的宾客,便速速来此会合,怎么迟迟未到?
李见尘笑着:“这位栾兄弟,不会是等着一个手持八棱锏,能引雷之人前来吧?”
“是又如何?你派人去阻截他了?”
“没错。”
“你这个狐狸精,倒也没那么蠢。”栾易山哂笑,却听孙雪华闷哼一声,捂住心口,吐出一口血来。栾易山一愣,忙要去扶他,不曾想,径直被李见尘的术法震开三尺远。
那人轻轻转着手中长箫,早已沉下脸来:“栾易山,我给你两条路,一条,去找那个小丫头,另一条,去找那个引雷之人,少在这里掺合我的大事。”
“其一,晓棠虽年少,但性格坚韧不屈,金伯涛又非滥杀无辜之人,他们,我不担心;其二,谢照卿乃是当世高手,你手下所能驱使之人,不过两个孤魂野鬼,更不可能阻截他!”
栾易山掷地有声:“倒是你,行事毒辣,为达目的,不择手
段!孙掌门何曾对不起你,你竟心狠至此,下毒害他!”
话音刚落,孙雪华便觉五脏六腑犹如刀割那般剧痛不已,身体里的力量被不断抽离,与他灵魂分裂,致使他握剑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他抬头看了眼李见尘,对方神色复杂,不知在想些什么,那股失望之意涌上心头,孙雪华低眉不语。
半晌,李见尘才缓缓开口:“我自知敌不过孙掌门,所以才出此下策。”
“从见孙掌门的第一面起,我就对孙掌门,势在必得。”
“茶水、熏香、浴池,孙掌门也许会怀疑其中一个,可若是组合到一起,孙掌门,也会掉以轻心吧?”
李见尘眯了眯眼:“今日,我便要终结宋家的罪恶,任何人,都不可坏我大事。”
他说着,那青铜鼎光芒大作,百兽群出,那莲花似的大阵上,骨韘遥相呼应,竟是让原本只为灵气化生的百兽有了实体。栾易山冷笑:“你指使金伯涛窃取前辈遗物,便是要做此等腌臜之事?”
“听闻贵庄骨韘,皆是由猎魂鹰的骨头所制,而那猎魂鹰,诚如其名,有猎魂摄魄之能,我虽不得此灵兽,但借法术,倒是可以让这百兽比肩。”
李见尘看到这个不速之客就烦,抬手便要给他一击,又被孙雪华挡下。
栾易山扶着他的肩膀,附耳道:“孙掌门,这骨韘之间皆有呼应,我已让晓棠待命,你我只需拖延片刻,必能——”
话未说完,他右手边又冲出来两只猛虎,孙雪华持剑格挡,可身痛剧烈,出招略有迟缓。李见尘看不过,一道符文直接拆开了二人。栾易山连滚几圈,滚进了一堆瓦砾之中。
“孙掌门,再不束手就擒,我就杀了他。”李见尘手势已起,大有杀人夺命之威,孙雪华忍着痛,一言不发,只冷冷地注视着这个人。他损耗过大,又备受压制,左右受敌,李见尘又时时言语刺激他,着实不妙。
李见尘见他始终不发一言,似笑非笑:“孙掌门,这江心洲数十人的性命,皆在你点头之间。”
孙雪华怒而不言,持剑上前一步,李见尘手势微变,那灵锁捆着栾易山就冲了出来,孙雪华心神一震,不敢再向前。
李见尘缓缓走了过来,伸手摸了摸他那狼狈的、满是尘土的脸,将那汗湿的碎发撩到耳侧,轻声细语地哄着:“小雪若是早早臣服于我,又何必受此大难,惹得你我都不痛快。”
他说着,竟是捧着对方的脸,亲昵地亲了亲这人的眼睫。孙雪华一怔,一拳打在了他颌骨处,打得他头一偏,顿时肿了大半。孙雪华正欲出第二拳,就觉眼前一黑,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剧痛无比,他当即吐出一大口黑血,摇摇晃晃,却撑着不肯倒下。
李见尘抱住他,双手环着他的腰,低声道:“小雪怎么还有力气打人啊?按理说,你现在早该倒下了。”
“混账东西。”孙雪华气机逆乱,重重地咳嗽起来,李见尘抱着他,像之前那样让他靠在自己肩上,轻轻地拍着他的后背。孙雪华奋力一推,脚下法阵悍然发动,将他紧紧捆住,用力一拽,孙雪华“扑通”跪倒在地。
“我不喜欢你这样。”李见尘蹲下身,摸着他的脸,“再与我作对,我可要生气了。”
孙雪华瞪了他一眼,那原本波澜不惊的眼里,竟隐约有了些许血痕。
李见尘心头微颤,伸手捂住了他的眼睛,吻上那张冷漠的薄唇。孙雪华嘴一张,狠狠咬了他一口,一头撞了过去,李见尘顿时眼冒金星,跌坐在地。
“就凭你,也配对我发号施令?”孙雪华强行运转周身灵力,竟是破开了身上的束缚,长剑入手,他猛地刺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