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会信?”李见尘的长箫不轻不重地敲在了对方的头顶上,“宋忱,爱女心切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实在是太恶心了。”
宋忱闻言,伏下身,给他磕个头:“弟子所言,句句肺腑,天地可鉴,这次冲撞了您,实属我鬼迷心窍,铸下大错,若要责罚,我愿一力承担。”
李见尘轻笑:“怎么能罚你呢?明儿便是你八十大寿,寿星受罚,总有点说不过去。”
他单手掐诀,在宋忱的脖颈处留下一道符文:“明天,我要见见宋漪,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半句,你脖子的符文就会立刻爆炸,送你下地狱。”
“是。”宋忱又磕了个响头,抬起头问道,“可否容我带走展阳,替他疗伤?”
“不可以。”李见尘又是那副轻佻的模样,好像什么都不在意,又什么都看得透彻,令人难以捉摸。
他道:“这江心洲,不是还有一个副守卫长吗?这边发生这么大动静,他却连个影子都不见,恐怕不对劲吧?”
宋忱脸色一变,波澜不惊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谢祖师爷提点。”
“谢什么?子孙再没出息,也是给我磕过头的,再怎么着,我也不会为了个外人,将你们赶尽杀绝。”李见尘似有弦外之音,可他没有挑明,压低声音说道,“下次,可不要这么糊涂了,否则进了阎王殿,恩恩怨怨都算不清。”
“是。”
宋忱连忙道谢,李见尘长箫一转,就带着宁展阳消失不见。
那几个仆从见状,忙奔了过来,宋忱冷冷说道:“去,立刻封锁整个江心洲,还有,带金伯涛过来问话。”
“是。”
一人匆匆离去,其他人便搀扶着宋忱回到轿辇,抬着人前往庄主院内。
话分两头。
孙雪华没有急着去找阿音,而是找了个偏僻的角落,将那个叫小夏的护卫叫醒,对方看清他的脸后,又下意识地拔刀,被人制住后还不死心地大叫,孙雪华只好封了他的哑穴,说道:“听着,守卫长目前落在李见尘手里,恐怕凶多吉少,你要想他活命,最好与我合作。”
小夏瞪大了眼睛,满脸都写着错愕,孙雪华轻声道:“我现在问你几个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就可以。”
小夏警惕地盯着他,没有回应。
孙雪华问道:“守卫长是不是一直侍奉在庄主左右?”
小夏眼珠子转了转,喉咙里发出了几个意义不明的音节,孙雪华解开了他的哑穴,对方问道:“我凭什么与你合作?你和那个跳大神的不是一伙的吗?”
先前还求着他高抬贵手,这会儿又硬气起来了。
孙雪华无奈,轻声道:“我和他不是一伙的。”
他顿了顿:“我师承临渊,是正儿八经的临渊弟子,此次前来,只是受掌门所托,前来贺寿,无意卷入这些风波之中,可现今事态复杂,我不能再袖手旁观。”
小夏闻言,顿时傻了眼:“临……临渊……就……就是那个……那个正道第一的,仙,仙仙门?”
“嗯。”孙雪华点了点头,“我听说这钱庄上好几个护卫莫名失踪了,本想秘密调查,可是不知怎地,就被误认为是李见尘一伙的,之前与守卫长动手,实在是迫于自保,不得已才如此行事。”
小夏听了,忙不迭辩驳着:“我们守卫长向来赏罚分明,他定是抓到了你的把柄,否则不会轻易诬陷你的。”
“所以我也想知道,究竟是什么原因,才让守卫长误会了我,”孙雪华循循善诱,“小夏,你对守卫长一片赤胆忠心,可李见尘诡计多端,你也不希望他被人蒙骗,让那贼人坐山观虎斗,坐收渔翁之利吧?”
小夏眼珠子转了转,犹豫半晌,问道:“你出身临渊,又这么厉害,一定能救守卫长吧?”
“嗯,我答应你。”
得到承诺,小夏像是下定决心,小声道:“守卫长并不是一直侍奉在庄主左右的,我听前辈们说,守卫长原先是大少爷的剑侍,就是负责给大少爷背剑匣的,大概,和你们临渊的掌剑差不多吧。”
“大少爷?”
“嗯,大少爷,就是,林夫人的儿子,二小姐的哥哥,但他很早就去世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只知道有这么个人。”小夏思量许久,“前辈们说,好像就是大少爷过世之后,守卫长才被调到庄主身边,一路从小侍卫做到了守卫长。”
“前辈们都说,就因为守卫长是大少爷的剑侍,所以庄主格外器重他。但守卫长虽说严厉,但的的确确有本事,刀子嘴豆腐心,对我们也是很好的。”小夏嘟囔着,“他比金伯涛强多了,那人虽说对谁都客客气气的,但遇到点事,从来都不在场,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哪里像守卫长,凡事都冲在前头?”
小年轻愤愤不平:“守卫长看不起他,我也看不起他,守卫长说得没错,他就是个懦夫。”
孙雪华拍拍他的肩膀:“守卫长确实很有骨气。”
“这是当然了,前辈们说,守卫长在某方面和大少爷很像,庄主每次都夸赞他。可是,这一回,有不少兄弟失踪了,庄主不知道为什么,让金伯涛也掺和了进来,守卫长很不满,可庄主执意如此,有很多墙头草认为是守卫长失势,转而投靠金伯涛去了。”
言罢,小夏便呸了一声:“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