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菜市场,天光还带着几分朦胧,空气中混杂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和蔬菜的清香。
林念禾站在自己的摊位前,瘦弱的身子裹在一件洗得发白的旧衣裳里,脸上戴着口罩,遮住了大半张脸。
她的脸颊泛着不正常的潮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冷汗,顺着鬓角缓缓滑落。
她像是随时会倒下,可手上的动作却没停,依旧熟练地将摊位上的蔬菜一一摆整齐,强撑着精神回应顾客的询问。
“小禾,你身体没事吧?你爸妈怎么也不让你回去休息呀?”隔壁摊位的王婶忍不住开口。
她的声音穿过嘈杂的市场,落在林念禾耳边,像是隔了一层薄雾,听得有些不真切。
林念禾口罩下的嘴角勉强扯出一丝笑意,声音有些沙哑:“没事,王婶,我撑得住,他们比较忙,我卖完这些就走。”
话还没说完,一声喝斥突然从人群外炸开,瞬间劈开了市场的喧闹。
“让开!都别挡路!”
林念禾抬头,只见一群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的男人大步走了进来。
他们面容冷硬,步伐整齐,所到之处,人群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开,自动让出一条路。
“这些人是谁?”林念禾小声问王婶,声音里带着一丝不安。
可还没等王婶回答,几个黑衣人已经迅速围了上来。
一只大手猛地抓住她的胳膊,力道大得让她忍不住痛呼出声。
“你们是谁?要干什么?”林念禾惊恐地挣扎,可她的身体本就虚弱,反抗显得那么无力。
黑衣人没有回应,依旧面无表情地拽着她往路边那辆黑色轿车走去。
林念禾的脚在地上拖行,鞋底摩擦着粗糙的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
她的目光慌乱地扫过四周,试图找到一丝希望。
突然,她的视线定格在车旁——那是她的父母。
“爸妈,救我!”她几乎是本能地喊出声,声音里带着哭腔,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李云霞站在车旁,她低声呵斥道:“别喊了,这都是命。”
林念禾愣住了,耳边嗡嗡作响。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父母,试图从他们的脸上找到一丝动摇。
可他们却避开了她的视线,甚至连多看一眼都不愿意。
车门被拉开,林念禾被粗暴地塞进后座。
紧接着,父母也上了车,一左一右坐在后排,沉默得像两尊冰冷的雕像。
车子启动,窗外的景色飞速后退,模糊成一片灰暗的影子。
车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轻微的呼吸声在耳边回荡,压抑得让人窒息。
车门再次打开时,林念禾被带进了一家奢华的餐厅。
水晶吊灯洒下柔和的光芒,大理石地面光洁如镜,精致的餐具和鲜花散发着馥郁的香气。
可这一切在她眼中却形同虚设,她的心思全在即将发生的事情上。
她脚步虚浮地跟着黑衣人走进一个包间,刚一踏入,一个陌生女人便如一阵风般冲了上来,紧紧抱住她。
那女人的力道大得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身上还带着一股陌生的香水味。
“你是谁?”林念禾用力推了推身上的女人。
她转头看向一旁的李云霞,眼神里满是困惑和求助。
可对方却挪开了视线,装作没看到。
那女人身着华丽的旗袍,颈间的珍珠项链在灯光下闪烁着柔和的光泽,可此时她的妆容已被泪水晕花,显得狼狈而脆弱。
她紧紧抱住林念禾,双臂因用力而微微颤抖,“我的孩子,妈妈终于找到你了!”
林念禾的身体僵住了,她的喉咙发紧,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你在说什么?”
女人擦了擦眼泪,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到李云霞面前,“拿着,感谢你们养育她多年。”
“好说,好说。”
林岳先一步接过银行卡,脸上堆起笑容,干笑了两声,随后转头看向林念禾,语气轻描淡写:“这就算是补偿了,以后,你就跟她走吧。”
林念禾难以置信地看着父母,嘴唇微微颤抖,“爸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
李云霞别过头,始终没有开口。
林岳则皱起眉头,突然提高了音量吼道:“别再问了!我们不要你了,你亲妈找你回去了,这就是事实!”
林念禾的双腿一软,差点瘫倒在地。
她冲上前去,死死拉住养父母的衣角,“我不要什么亲妈,我只要你们,我一直都很听话,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林岳却用力甩开她的手,眼神冷得像冰,“以后好好过自己的日子吧。”
她看着眼前这两个曾经最亲近的人,突然觉得他们陌生得可怕。
两人说完,推开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