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一个老人来说,熟人应该是很珍贵的存在吧。
两人一起走过去。只是待走近,他们才看清这地方闲置许久,四处都是厚厚的灰尘和蜘蛛网,后屋的屋顶都塌了。
风随肆:“这……”
月天清摇摇头,“当仙人就是这点不好,你还在,但故人故景都没了。”
见风随肆还看着他,月天清继续道:“我那朋友家中长辈无人修炼,他是他们家唯一一个修仙者。他去门派修行后,这里只剩下他爹和他娘,想来是两位老人死后,这里便荒废了吧。”
风随肆:“但至少那位朋友还在,不是吗?”
月天清其实根本不认识猎人家的儿子,当时他回来找小侍女,顺便拜访了猎人,猎人很高兴地告诉他自己的儿子也踏上了修仙路。
不过在短暂的停滞后,他很快回应了风随肆,“是,想来老人家也会高兴他如今的成就。”
……
年关将近,玄桂镇也热闹起来。游子归乡,倦鸟归巢。忙碌整年就是为了此刻的团圆。
风随肆和月天清去镇上采买年货,在一堆生面孔中看见几个修士。风随肆过去晃悠一圈,自称散修,打听那几位修士的门派。
那几位修士都是附近仙门的普通修士,和崇德门毫无联系。风随肆心中微感失落,但也知道在这里遇到一个崇德门修士的概率有多低。他很快收拾好思绪,和他们闲聊起来。
修士所闲聊的话题,不外乎修炼和降伏邪物。风随肆很快听腻了,寻了个由头溜走。
月天清见他回来,失笑,“这么快?”
风随肆也笑了笑,“讲得太粗糙,我不忍再听。”他们所说的修行方式,放在百年前都落后,降伏邪物的办法更是听得他忍俊不禁。
月天清:“哈哈哈……是小峰了解得太多了。”
风随肆看着和自己并肩而立的隐灵,忽而发现隐灵其实挺高的。他上辈子就不算矮,杜风也长得高,但是这隐灵明明是老者,但脊背笔直,举手投足不见老态。要不是隐灵满头白发,有长长的白色眉须,他或许会把隐灵错认为青年。
他又想起刚才遇到的几位修士。是他运气太好了么,和翼虎妖争夺躯体时遇到的修士竟是隐灵这样的门派长老,而不是占了修仙者中七八成的普通修士。
但他转念一想:即便他和翼虎妖飞去妖界的路上碰到普通修士,对方八成也会因为无法解决翼虎妖,不敢主动触霉头,更不要说救他了。
月天清也偷偷打量着沈峰。
这位小辈自称被邪物附体,被强行拉到妖界边境,但恢复自由后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居然不是回到原来所在的地方,而是要找人。这有些不合常理。
而且沈峰看着是缺少教导的散修,但修炼的路子很正,从未走错路。再如何天赋异禀,这方面也不会有经验吧?
因为偶然和其他修士的接触,两人这才发现对方身上的不同寻常之处。但是他们都是尊重别人隐私的人,一番思考后又把对方当成了“偶然”。
今天已是腊月廿九。
回到小院,两人放下采办的年货,开始准备年夜饭。风随肆炖好卤汤,将鸡蛋,肉块,鸡爪一一放进土陶罐,注入卤汤,而后盖上纱布,在纱布上盖上厚厚的陶瓷盖子,思考片刻后,他又在盖子上加上大锅盖,用石头压住锅盖。
月天清见他这样谨慎,忍不住问:“真的需要这样吗?”
风随肆看了他一眼,指了指灶台紧靠的墙角,“我那天在这里发现一只老鼠,我一定要保护好我的卤味!”
月天清失笑,“好罢好罢。”
想起那日自己差点把厨房推了都没能抓住老鼠,风随肆叹气,“为何我堂堂闻道期修士,还奈何不了这些小东西呢?”
月天清:“或许是有洞吧,要不你再找找。”
风随肆却道:“罢了,马上除夕,它的命就先留着吧。”
两人又说说笑笑好一阵,风随肆谨慎地锁好厨房的门,两人便一起回屋睡觉。
月天清躺上床,缩在才晒过太阳的被子里,感觉暖洋洋的,刚迷迷糊糊地要睡着了,却感受到一阵灵力波动。
——是传音。
【天清?】
【嗯……哥哥?怎么了?】
【你睡了么,我来找你了。】
月天清立刻清醒了。他听见风随肆已经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便轻手轻脚起来,披了件披风推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