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约莫徐卉流七八岁时,他拜入崇德门除恶行有司门下。他认识了一个同门师兄,还认识了一个掌门座下的师姐。他们三个天天一块儿修炼,一块儿吃饭,一块儿逃学,关系特别好。
三人就这样玩了几年后,他在某一次比赛认识了青锋剑山的一个小剑修。那个小剑修好似不需要回青锋剑山练剑似的,天天粘在崇德门玩。
他师父和当时的掌门也不反对,由着那个青锋剑山的小剑修在崇德门四处乱转。
小剑修说是剑修,一天到晚最爱摆弄的却是他的扇子,最爱装作斯文的样子,对崇德门的女修说:“姐姐,你好漂亮。”
那些女修只把他当可爱的师弟,疼爱得紧。不知道他皮得要命。
他们四个渐渐一起玩。后来,师兄季幽及冠了,取字数兰。他们决定都取和花木相关的字,定为花木四君子。
不过天有不测风云,花木四君子没了。
不是少了谁,而是多了一个人。
掌门在外新收了一个徒弟,姓纪。纪小师弟那叫一个天生奇才,学啥会啥破境飞快,举一反三不在话下,叫他们好不羡慕。
后来掌门看他学得太多了,就单拎出一个剑术,让他自己再选一样学。纪小师弟也很狡猾,选了阵法。后来幻阵在学,剑阵在学,其他阵也在学,可把他师父气得够呛。当然,他师父也不能阻止是吧。
不过纪小师弟最常做的事,是偷偷看他们四人喝酒玩乐。他每次看见了,都要把纪小师弟赶走,“去去去,你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纪小师弟十四岁,不是不明白道理。他对徐强道:“只有季师兄及冠了,其他人都还没到喝酒的年纪。”
徐强狡辩,“谁说及冠才能喝酒?”
宿十六剑摇着扇子,笑眯眯道:“他明显是想和我们一起玩嘛,让他来吧,酒就别让他喝了。”
师姐也对纪师弟道:“过来吧,坐师姐旁边。”
就这样,慢慢地,他们五个玩到一块儿去了。
一块儿玩也罢,麻烦就麻烦在:纪师弟还是个爱听师父话的,经常劝他们不要逃学,要好好学习。
宿十六剑对他道:“纪师弟,你看,你自己需要学那么久的课吗?那些不是两刻钟就会的东西?长老非要耗两个时辰,有什么意义?”
纪师弟道:“上次师兄你在我身边跟着学阵法,一个时辰都没摆好。”
宿十六剑也体会到了徐强的感觉——那种以为自己一拳打了棉花,结果被棉花狠狠打了一拳的感觉,遂而默默退到一边。
师姐上前摸摸他的头,道:“小群,你想和我们一起出去玩吗?”
纪聊群脸有点红,不说话。
季数兰道:“啧啧,是不是眼里只有女人,只听得进师姐劝?”
宿十六剑扇子都不摇了,怒道:“他屁大一点儿懂个屁,还要和我抢不成?!”
徐强轻轻道:“别说什么抢不抢的,叫师姐听见,你就完了。”
最近八十一州掀起了思维浪潮,鼓励解放女修什么的。师姐也是参与者。宿十六剑立刻改口,“好好。他毛都没长齐,还敢惦记自己的师姐!”
师姐自然什么也没听见,她正专心致志把纪聊群往坑里带。纪聊群装作被带坏了,和他们一起做些不正经的事,但其实是他自己想来,不好意思。
比如某次季数兰发现纪聊群趁着他们都喝得醉醺醺的,自己在偷偷尝酒。看见纪聊群脸皱成核桃,季数兰哈哈大笑。
之后宿十六剑取字坠竹,纪聊群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的字都和花木有关?!”
徐强自己也想好了字,准备去求师父给自己取这个字,闻言笑道:“对啊。”
徐卉流一直留意没说师姐的字,他怕说了,月空落就听不下去了。月空落却很敏锐,“你那时既然想好了字,那师姐应该也已经及冠了,她的字是什么?”
徐卉流哈哈一笑。季数兰道:“猜猜看?”
月空落想了好些和花有关的字,“兰魄,月波,洛神?”
“都不对,你且继续听。”
那时季数兰二十五,师姐二十一,宿坠竹二十一,徐强十九,纪聊群十七。眼见他们一个接一个取了字,纪聊群急得团团转,恨不得自己立刻长到二十岁。
好不容易熬到距离二十岁还有几个月,纪聊群就去找师父。
他给自己取了什么字,徐卉流和季数兰不得而知,师父也不知道,恐怕所有人都不知道他曾经给自己取了什么字。
因为很不巧的是,掌门当时正和除恶行有司聊天,没用传音。纪聊群听到了他不该听到的话。
师父:“我正在想,这掌门之位,我要托付给谁?”再过十年,他差不多也就该退位了。现在开始考虑掌门人选的事情,其实都有些仓促了。
有司:“我看纪聊群不错,整日静得下心,学得进去。”
师父:“小群确实聪明,要是钻研什么,准儿成。但是当掌门不是一个人蒙头看书捣鼓就能捣鼓成的。要不是十六是青锋剑山的下一代剑主,我准得要十六当掌门。”
宿十六剑可以和弟子说说笑笑打成一片,也震得住场面,号召力也不错。
有司:“你就惦记着吧,看十五给不给你。”
十五是宿十五剑,宿坠竹的父亲。
师父:“要是十五肯给,我肯定不会在这儿扯嘴皮子。”
有司:“那小雅呢?”
月空落听到这里,感觉“雅”字莫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