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人都会脸红的。只是小肆脸红得格外多。”
两人就又你不让我我不让你地说笑起来。
十月了,许多植物开始结果。即便是地势极高的仙池峰,也能偶然嗅到一缕清新的果香。看见月天清的笑靥,风随肆心中也安稳了。他觉得自己也得了一颗珍果,且那珍果触手可及,轻嗅幽香。
看见月空落月天清两兄弟比完剑和好,纪聊群摸摸下巴,“性情甚佳。”
他说得是月天清。
季数兰冷哼一声。
纪聊群没听懂他为什么冷哼,笑着问:“你怎么看起来不开心?”
“没什么不开心,只是有人开始嫌弃人家,现在是不是觉得打脸了?”
“要是这种事情多来些,我不介意被每一个崇德门弟子打脸。”
但不是每一个崇德门弟子都是月天清,愿意十年如一日地坚守自己向往的方向。
……
在月天清完成封闭训练后,他上午接受季数兰的教导,练习剑法,修炼;下午去枢机地临时办事处做事。其他时间几乎都和风随肆腻在一起,好不快活。
在季数兰的教导下,月天清抛弃胆怯与优柔,心性愈坚,练剑心境与往日大不相同,原本月天清出剑总是缩手缩脚,现在却坦荡大气,收放有度,剑意随心。
风随肆再与他比剑,居然也稍逊一筹。
风随肆一日日在竹林后偷看季数兰教导月天清,有时也甚为无聊,遂拿风家祖籍消磨时光。某日他再次拿起风封的小传,一页页翻去,心头百感。
天下修士皆是凡人,谁能真的做到断情绝爱呢?就是成魔后的风封,也对人间有留念。听闻一千多年前修仙界流传过一阵无情道,所修者断情绝爱,尤得天道眷顾。真是活受罪,再没见几个人得到成仙,反倒浪费与亲友相处的光阴。
轰隆!
一道惊雷响起。
雷声引走了风随肆的思绪,他看向竹林间。
一道白影一道棕影相互纠缠,而后分离,而后再次纠缠分离。雾蒙蒙的竹林里,他们像在起舞。风随肆晓得两人怕是又打得痴了。这一打又不知道多久才停。遂换了个干燥些的地方继续等。
剑修当如此,雨中比剑也是快活。
他也拿出所醉,默默舞起来。
往日绵魅都没把他教懂的地方,今天在雨中居然都一一明了。
又练了一会儿,雨小了许多。
风随肆突然想起他在等天清,一扭头,远处月天清和季数兰已不见人影,身侧却传来人声:“后生可畏啊。你叫什么名字呢?”
风随肆也不知季数兰什么时候发现自己在偷看的,好一阵尴尬,而后抱拳行礼,移开视线:“在下随肆。”
“没什么,偷学也没事。不过要小心一些。没有人引导,灵脉容易受损。让我看看你吧?”
风随肆嗯嗯啊啊搪塞几句,推掉季数兰的好意,跑了。
不一会月天清也追来。“我师父没生气呢。”
风随肆还感觉脸上火辣辣,道:“他多久发现我的?”
月天清笑起来,“三天前就发现了,还问我是否察觉到那里有人。我说是我朋友。师父今天说,不止是朋友吧。我也没法否认,他也就猜到了我们的关系。”
“他说你了吗?”
“没有,师父不在意这些。”
季数兰原话是:“那小子鬼鬼祟祟,怕是不值得深交。你过过兴致就不要再与他来往了。”
月天清则回道:“我认识他也有八九年了,我清楚他是什么样的人。”
季数兰也笑,“好吧,你们这些后辈的想法我不懂。只是断袖之事较男女之事困难,你得想清楚。你家里知道么?”
见月天清不语,季数兰便道:“我不会有任何的干涉。只是你的所有决定,都要考虑清楚。”
“我很清楚。”
“那么就是猜到结果可能很糟糕但是仍然要去做吗,果然是你的性子。好好和你的心上人过吧,我只愿你不要把自己折断。”
“……多谢师父。”
月天清并不愿意考虑得那么长远。毕竟考虑到底的话,几乎所有人的终点都是死亡。他如何知道以后会发生什么,如何做出对以后来说最好的选择?
所以他觉得,当下他最想做的选择就是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