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可以给你力量,以后有人想欺负他,你就可以杀回去了。】
【滚!!!】
【唉,好吧。一定要考虑我的建议呀。】
【去你的!】
魔的声音消失了。风随肆却感觉心里发冷,他进入月天清的魇,魔也开始引/诱他。
看见月天清被欺负,他不能完美地克制自己的情绪。但魔的出现也提醒了他:这里是魇,魇的最终目的不是不断回放月天清的回忆,而是在月天清原有的痛苦上添一把火,让月天清迷失自我,最终永远留在这里或者入魔。
他不能陷入情绪,他要冷静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帮到月天清。
药剂师取完血,给月天清处理伤口。两个学徒一个收拾东西,一个把月天清送回房间。
“师父,这血要怎么用啊?”
另一个胖一些的学徒:“管你啥事,屁事多。”
药剂师冷冷道:“不该知道的不要多问。”
问问题的学徒低落地“哦”了一声。
晚上,小侍女又端来热气腾腾的三菜一汤。
月天清看着鲜艳的西红柿炒鸡蛋,没胃口。“你一开始就知道他要取我的血,是吗?“
小侍女不敢看他的眼睛,“我、我不能说……”
“他取我的血要救谁?还是,”月天清冷静地看着小侍女,“他打算一直关着我,给我大鱼大肉,然后一直取血?”
小侍女哇呜一声,小声说:“我、我不知道他会不会一直取你的血。但是,目前他要救老夫人……”
之前不管月天清怎么问,小侍女都不回答有用的信息。今天,或许是看他可怜,或许是没有什么好隐藏的了,小侍女被他撬开一条缝。
月天清突然说道:“谢谢你。”
“不、不用谢……”
“你做饭很好吃。”
“哎?……这是我应该做的。”
从这一天后,药剂师便时常来取月天清的血,一开始是半个月一次,后来是一周一次,一周两次……
就是天天吃补血的食材,也受不了这样的取血法。
药剂师取血越来越频繁,月天清反而显得轻松。风随肆忍不住为他担心焦虑,自我安慰:这些都是回忆,月天清现在是安全的。
他强行压下心疼,使自己冷静下来,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冒出来的魔做准备。
在月天清被药剂师带走的两个多月中,月天清被取血十余次。最后月天清唇无血色,四肢无力,有时吃饭都要小侍女喂他吃。
他几乎整日陷入昏睡。有时他气短,呼吸剧烈。风随肆胆战心惊地看着他,觉得此时急剧呼吸的月天清就像死前剧烈咳嗽的人,让人害怕他一个呼吸过不去,就要离开这世界。
和害怕相比,愤怒实在容易平息。
风随肆整日专注地看着月天清,但他没有看见月天清表现出任何反抗的模样。月天清就那样逆来顺受地躺在床上。像一株快要枯死的草。
这样虚弱的时候,魔只要出现,引/诱成功的可能性则会大大增加。但风随肆感受不到魔的气息——那股血液久置成酒的、诱人腐败而恶心的味道。
为什么魔还不出现?这样好的机会。
风随肆不禁想,难道就是这种时候,月天清也不会被引/诱?
床上,月天清痛苦地剧烈呼吸起来。
“吱呀——”
这个只有小窗提供光线的小房间骤然变亮。一道寂寞的人影立在门口。小侍女惶恐地站在他身后。月天清的呼吸声异常明显。
药剂师脸上是无力的愤怒,他直直冲进来,一把攥住月天清的衣领,把月天清扯起来。
“为什么你的血没有用?!为什么她的病反而变重了?!!”
月天清脸憋得通红,无力地咳嗽起来,“咳、咳咳、咳……”
风随肆心中嘲讽:喝人血怕是会得脏心病。
“为什么?!为什么?!!”
这个可怜的中年人质问着月天清,就像他质问的是主宰凡人性命的诸天仙神,或是这个终有一死的,惨淡的世界。
月天清看着他,眼里没有恨意,只有怜悯。
风随肆不敢相信,这么小的人,居然能对差点要了自己命的人产生怜悯。
“如果,修仙者的血,有用的话……世界上还、还会有死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