拘留室里此刻如无人般安静,徐晨露放任石磊喘息一会儿。
接着她继续问道:“刚才我们去见过你女儿了,你做的事情她都清楚吗?”
石磊那边还是没有动静,她继续:“看来你手上也没有证据,所以有恃无恐吧?可惜了,人在世上做过的事,是不可能不留痕迹的。”
说完,徐晨露把手中的文件袋砸在两人面前的桌子上,发出的声响让石磊吓了一跳:“你的联络人似乎没有那么一手遮天吧,证据不是找找就有了?”
石磊的眼珠子转了转,而后盯着桌上的文件袋瞧:“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证据既然好找,你又何必来问我。”
看来是还未戳到他的软肋。
徐晨露只能顺着他的意,站起来,把桌上文件袋也拿走:“好啊,真是白瞎我走这一趟,辛辛苦苦跑了几个地方,其他人还懂得戴罪立功,你倒好,舒舒服服坐在这等着专案组查过来。”
不等徐晨露使眼色,方洋沛也跟着她往门口走。
民警同志看了她们一眼,虽不解,还是沉默着打开了门。
门被打开,徐晨露在门口向他道谢:“谢谢你,同志,这次是我们叨扰了。不久后我还会随专案组过来一趟,到时候再见。”
民警同志眼睛往身后瞟了瞟,关上了门:“不客气。”
门合上了,她们和石磊此时隔着一道门。
三人都默契地没有离开,果然,里面一阵响动之后,传来石磊的敲门声,他在里面大喊道:“等等!警官!我有话要说!”
于是徐晨露眼睛一亮,朝方洋沛得意一笑,那表情仿佛在说:看,还是我有办法吧。
方洋沛无奈地看着她:“咱们还需要晾他一会儿吗?”
徐晨露回答道:“不用,让他太着急了会适得其反。走吧。”看到两人回到拘留室,在里面等待的石磊明显松了口气。
徐晨露脸上则收敛了得意高兴的神色,如同刚才那般,严肃地坐回石磊对面的位置。
她似笑非笑地看着石磊:“你现在有话要说了?”
石磊被她嘲讽得汗都落下来几滴,但在蹲监狱面前,这些都是小事。
“我坦白的话,有什么好处?”
“坦白从宽,适量减刑,或者可成为污点证人,协助我们破案。”
石磊好像没什么把握,犹豫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徐晨露仍在诱导他:“说出来,专案组这边会给你一个合理的判断。”
石磊的心理防线已被击溃,他这时候连坐姿也放松下来:“你们有什么问题,尽管问吧。”
徐晨露也不再打太极,首先要把最关键的信息拿到手:“你在清虹做的那几单生意,表单和账本呢?是在你手上还是在警察局里。”
石磊悻悻看着她:“没了。”
徐晨□□问:“没了?没了是什么意思?在你的联络人手里?”
石磊回答她:“为了不留证据,那些东西已经在他们面前烧掉了。”
徐晨露吸了口气:“你详细说说。”
石磊回忆起来:“那两年我帮他们做生意,只要让货在手里过一遍,就能拿不少钱。但我其实非常胆小,没有一天是睡得好的。然后我就害怕了…我就求他们,我说我有妻有女,不想干了。”
“你这时候知道拿妻女做借口了?”徐晨露诧异地看向方洋沛,只见她站在那儿,说着话面露嘲讽。
石磊看了方洋沛一眼,低下头,没有说话。
徐晨露忙接着说:“他们不可能让你这么轻易离开的。”
石磊苦笑着说:“没错,的确不容易。我求他们,不是简单地求,是跪下来哭着求。他说怕我日后冷不丁告发他们,我就在他们面前把证据都烧了。我低声下气地哀求,他们还是把我打了一顿,还把我家洗劫了一遍。”
他运气也是够好。“能从那种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活着离开,你不该感到幸运吗?”徐晨露看了眼身旁的方洋沛。
徐晨露接着说道:“能放走你,也说明你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物罢了,而且证据没了,你一张嘴,能掀起什么风浪?”
她把石磊说得头更低了,他张嘴似是想证明自己的价值,可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不过,你见过他对吧?王先生。”石磊听完这话,惊讶地看过来。
看来她猜得没有错,王先生是石磊和杨宗席共同的联络人。
她从怀里掏出录音笔,打开后放在桌上:“石先生,你是否愿意我将这段对话录下来?”石磊点点头。
徐晨露接着说:“介绍一下你自己。”石磊忐忑做完自我介绍。
徐晨露从包里拿出纸笔,边问他边准备落笔:“向我详细描述你和王先生是如何联络的。”
石磊说:“姓王的每次要让我去接货,就会派人到我店里走一圈,把提单交给我,我就会按照提单上的日期时间准时到港口提货。他如果要和我单独见面,就会给我打电话,我们就会在约好的地点碰头,有时候是饭店,有时候还会去那种租赁的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