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揪住裴厌的衣领,与他对上视线,道:“这么重的血腥味,生怕别人闻不见是吧。”
宋钰之视线下移,落在裴厌今日穿着的玄衣身上,往后背一摸,一手的湿润,放到鼻尖轻嗅,果然是血。
虽然心中有猜想,但他还是想听裴厌亲口说。
“谁的血?”
裴厌没想到宋钰之这么轻易便发现了,也怪他,回来的匆忙没有准备好,原本打算先沐浴一番,再来找宋钰之的。
谁曾想,刚回来便遇上了。
裴厌并不打算将人彻底卷进来此事,他斟酌了一下措辞,道:“别人的,没受伤,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好嘛,一下子将宋钰之未出口的话全都堵死了。
宋钰之有些恼火,一把子松开了裴厌,甩了甩衣袖,负手打算离开,还不忘回道:“谁稀罕知道!”
裴厌见人要走了,急忙跟了上去,他正事还没有提呢,可不能把宋钰之气跑了。
他加快脚步,没几下便跟上了宋钰之,直接挡在了宋钰之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宋钰之往左走,他便跟着往左移,往右走,他也往右走,总之就是不打算让人过去了。
宋钰之原先也不能算是真生气,现下是真的有点被裴厌这幼稚的举动气到了,他眉尾压下来,不耐烦道:“让开,跟个牛一样杵这里干嘛。”
裴厌摇了摇头,目光却敏锐地注意到宋钰之身上的玉佩不见了。
他往常最宝贝这个双鱼佩了,不小心磕了碰了,都要心疼上许久。
从小时候便一直戴在身上,寻常不会轻易摘下来,但每次有关这玉佩的问题,他一律不回答。
就连裴厌哪怕到如今都不知晓这玉佩的来历。
他生硬地转开话题,试图缓和一下气氛:“你身上的玉佩呢,怎么不见了?”
宋钰之脸色冷了下来,但还是回答道:“收起来了,让开。”
裴厌见宋钰之脸色还是不好,于是乎开门见山道:“宋钰之,我想到了怎么对付忍冬了。”
宋钰之一听,心道坊间传闻果然信不得真,看这意思,裴厌这不是还没有抓到忍冬,来找自己出主意了嘛。
宋钰之挑眉问道:“什么办法,我考虑考虑再决定要不要帮你。”
裴厌估摸着宋钰之要开始作妖了,他揉了揉眉心,道:“别闹,正事来着。”
宋钰之不为所动,继续道:“那你倒是说呀,你不说就让开。”
裴厌将和翠兰要回忍冬尸体的事情一五一十都讲了,他开口:
“我们用这肉身,在寿宴上引忍冬现身,她既然是冲着陈员外来的,那这次寿宴上鱼龙混杂的,她一定会来。”
“她如果敢来,就出不去。”
“你我联手肯定能制服的,更别说师尊他们还在了。”
宋钰之低头思索了一会,觉得裴厌说的不无道理,便颔首同意了。
裴厌挽了个笑,低头凑近宋钰之耳畔,悄声说了好几句话。
听完整个计划,宋钰之觉得这办法可行,又与裴厌回房商讨了一些细节,便已然到了该歇息的时辰了。
同裴厌讲完最后一处时,宋钰之便起身离开了裴厌的房间,转头回了自己的厢房,打算今晚好好睡一觉。
明天,注定不太平。
午夜时分,月光照耀着大地,一束银色的光芒透过窗户,精准地照在了床榻上熟睡的人身上。
宋钰之躺在床榻上,眼睛紧紧地闭着,看起来像是睡熟了,突然间他身子猛地抽搐了一下,无法克制的发抖起来。
又过了几秒,他张大嘴唇,似乎是在努力地呼吸着,而后嗫嚅着,不知在低语什么。
突然——
宋钰之猛地从床上坐了起来,瞪大了眼眸,此刻他浑身都麻木了,脊背发凉,寒意袭满了他全身。
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宋钰之差点放声尖叫,却发现自己发不出一点声音,仿佛失声了般。
安静的厢房之内,宋钰之只听清了自己震若擂鼓的心跳声,以及窗外那短暂晌起的雷声。
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宋钰之烦躁地捶了一下床榻,低吼道:“该死的,又想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