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赫兰脸颊一阵一阵地发烫,终于磕磕绊绊地开口,小声回答龙仆先前的问题,“喜欢的……我很喜欢。”
只要是你,我都喜欢。
……微颤着与阿弥沙十指相扣,将自己完全交付给对方。
紫罗兰色的眼眸失神片刻,视野之内,挂在高处的水晶灯都出现了重影,层层叠叠喧闹得很。
龙仆低头衔住他汗湿的脖颈,牙尖抵着细腻的肌肤不紧不慢地磨着。知道将要发生什么的赫兰安静无声,闭上眼睛乖巧等待着,祈祷着。
不要有什么意外,让他彻底转化阿弥沙吧。
一阵错位般的刺痛袭来,皮肤被咬开一个口子,紧接着是熟悉的柔软触感。他稍稍偏转脑袋,最大限度地袒露自己的脖颈,方便爱人吞食龙血。
他们的尾巴早已松开,随意而温情地搭在一起。而现在,赫兰感觉到那乌黑亮丽的鳞尾又在灵巧地勾动自己的尾巴,一时间有些气息不稳。
“你……”
是真的很难满足。
小银龙没把话说完,思及自己作为主君,还是要尽力满足龙仆的渴望才行。
阿弥沙的精力旺盛得吓龙,累了就抱着他稍作歇息,重新咬破将要结痂的伤口舔食血液。
反复被揭伤疤的疼痛并不是最难以忍耐的,龙仆黏糊糊的撩拨才最磨人。
蹭在脸上的发丝、不安分的手还有反复渴求厮磨的鳞尾都弄得他很痒,实话地说,还有些累,赫兰昏昏沉沉地想到,之前龙仆拒绝自己真的是很体贴了,他根本没意识到这会如此漫长难熬。
这一次,阿弥沙意图更进一步的动作被一双柔软微凉的手制止,赫兰勉强扯动被咬肿的嘴唇,小腹都因为察觉对方的心思而紧绷起来。
在龙仆心口处落下一吻,他枕着对方肩膀轻声呢喃,低低恳求,“阿弥沙,让我休息一会吧。”
“好。”阿弥沙呆滞须臾,才用喑哑的声线憋出这么一个字,随后开始百无聊赖地玩弄他的头发。
赫兰本想让龙仆也歇息片刻,抬眸见到他捧着银丝的专注模样,最终还是没说什么。
龙血起作用还算快,隔着朦朦胧胧的水汽、总也看不真切的那双灰眸,在下一瞬就变成了龙族的竖直裂缝状眼瞳。
银龙主君看在眼里,心中不安定的念头又开始横生枝节。到目前为止还算稳定,阿弥沙不会再失控吧?
不多时,难以被肉眼观察到的转化也开始了,因为阿弥沙轻微地闷哼一声,捂着小腹矮下身子,先前灵活地缠得他颤栗不止的鳞尾也僵直得像死蛇一般,瘫在湿滑的瓷砖地板上。
左手变回龙族锋利的指爪,赫兰将自己右手掌心划破,递送到龙仆嘴边。
灰蒙蒙的竖瞳懒散地自他脸上掠过,阿弥沙稍稍挪动,脑袋枕在他腿上,抓住正在淌血的手舔舐起来。
并不很疼,倒是掌心被龙仆舔得痒丝丝的,来不及承接的血珠落到脸上,将俊脸都涂成了花脸。
现在阿弥沙还很节制,接下来怎么样却还是未知数。赫兰默然观察着龙仆的一举一动。到了这个地步,哪怕阿弥沙待会真的想生吞活剥了自己,他也只能是乖乖任人宰割。
不过,尽量让龙仆不那么难受地度过转化期,应该还是能做到的。
枕在膝上的人呼吸愈发沉重,含糊不清地喊了声主君,眉头紧锁。
他低垂眼眸,想揩去阿弥沙面上沾染的血迹,孰料才擦了一下,这熟悉的脸庞就开始发生变化,在银龙主君震诧的眼神中,变成了……戈利汶的模样。
“赫兰?”
浅蓝的头发,颜色略深的龙角,浅金色的眼瞳,怎么看都是潮洇王庭的蓝龙主君。
赫兰大惊失色地后退,旋即后脑重重撞上刻满浮雕而凹凸不平的实木床头板。
“你做什么?”坐在床边的蓝龙忙拽了他一把,摇着头啧啧两声,“我有那么吓人吗?”
吃痛地一手捂住脑袋,倚在床头的小银龙惊魂未定,举目四顾。
天花板处的天鹅浮雕、寝殿内熟悉的陈设、陈列的白石廊柱、外边临海的露台……轻柔的海风撩动额间碎发,一颗心缓缓沉静下来。
这是在潮洇王庭。他终于确定,自己是做了一场梦。荒诞又难以启齿的梦。
还好、还好他不是鬼迷心窍地和戈利汶做了什么对不起阿弥沙的事情。赫兰长叹一口气。
这个梦实在太真实了,他好像真的感受到过那似乎能将人点燃的热度,龙仆意乱情迷地索吻的模样还历历在目,无法忘却。
“喂,想什么呢?”“我怎么了?”
大蓝龙和小银龙同时出声,面面相觑。
见人还有反应,戈利汶收回了在其跟前晃着的手,轻咳一声,“我也不知道啊。好端端说着话,你忽然就晕倒了,可把我吓得够呛……要是你在这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阿弥沙交代?”
光是听到阿弥沙的名字,他就连尾巴尖都酥麻了。不自在地扭头望向外边,目光越过白石廊柱和飘摇的纱帘,与灿烂的光辉相接,后知后觉此刻日头正盛。
他竟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做了这样的梦……赫兰的脸颊烫得直冒烟,仿若心事都被摊开在日光下晾晒,感到局促且难为情。
“那、我没什么要说的了。我先回去了!”
逃似的翻身下床,在蓝龙主君来得及阻止前,他动作一顿,疑惑地打量着一片狼藉的地面——
遍地的碎片像镜面一样反着光,晃得人眼前花白一片,隐约有海潮之声跃于其上,断断续续的,如同这被摔碎的物什般支离破碎。
赫兰垂眸凝视着地面零散的碎块,“这是什么?”
“哦,不小心摔了一面镜子而已,没什么。晚些让人来收拾就是了。”
戈利汶摆摆手,努力将小银龙的注意力吸引开,“没事了就快回去吧,阿弥沙该在等着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