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对了,还有辛戈王的生父古伦达被阿弥沙屠了,就这样。”
“……”
赫兰闭上眼深吸一口气,掐紧拳头。他都已经做好准备听阿弥沙是怎样与银龙情浓似蜜难舍难分了,戈利汶真是忘得恰到好处。
“击杀古伦达平定龙祸让阿弥沙又一次名声大噪,加之他被流放期间黑沙龙祖再度肆虐南方,艾德温三世难违民意,不得已将阿弥沙从流放之地召回。之后的你都知道了吧?”
之后的?赫兰低垂眼眸缓缓回忆着。
之后,席琳大主教死在德克索手上,而阿弥沙用导师所铸的刀在棘峰谷地将其击杀。
黑死神的死无疑会为他赢得无数的狂热拥趸,想必阿弥沙正是凭此逼迫艾德温退位,成为星律教廷有史以来第一位屠龙派教皇。
这样的猜想得到了戈利汶的肯定。蓝龙点点头,接着往下讲。
“刚开始他还比较正常,扶持自己的派系,压制对立面的导引派。每一任教皇都这么做,这无可厚非。
但后来阿弥沙愈来愈疯魔,举个例子,他制定的新规将每年八月至次年二月定为狩猎季,期间御法者遇到龙族可自行屠杀或捕捉,进行买卖交易不受任何限制。”
戈利汶说着,自己都觉得有些脊背发凉。也不知道小银龙今晚回去对着阿弥沙会不会做噩梦。
“那、另一半时间里,龙族的安全会得到保证的,对吗?”赫兰有些僵硬地发问。
“那不是,”蓝龙主君幽幽道,“教皇铁令,非狩猎季,见龙族格杀勿论,一律焚化处理。”
赫兰呼吸一滞,指尖不受控制地抽动两下,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顷刻。
屠龙狂魔。这个称号原来真的不带任何偏见,可是……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些口口相传的故事往往对此一笔带过,他从不知道阿弥沙实际做了什么,现在知道了也不敢相信,这真的是他的阿弥沙吗?
如果,如果阿弥沙真的对龙族恨之入骨,那银龙的存在不就太讽刺了吗?
“谁知道他呢?”戈利汶耸耸肩,“我猜除了那个银龙,从没有谁能真的走进他心里。”
“呃你肯定行的,我是说当初!”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他忙不迭找补。
赫兰摇摇头,眼眸中的迷惘愈加深重,轻声问:“后来呢?”
“后来……啊。”戈利汶表情顿时变得极不自然,像是害怕面对他的眼神那样同手同脚地挪到后面,连嗓音都刻意压低了,“我说了,你可不要怪我。”
……
寝殿中烛火未熄,赫兰疲惫不已,动作轻缓地合上门,转身在微弱烛照的指引下走到床边,却没有见到熟睡的龙仆。
扭头四顾,发现那人正安静地站在外边的露台上。漫天星辰毫不吝啬于福泽其信徒,散落的光华将眼前略显孤单的身影映得很亮、很亮。
凝望片刻,赫兰强压下瞬间涌至喉间的无数疑问,迈开腿默不一言地来到龙仆身后,长靴踏地却没发出什么足以引人注意的声响。
“伤口怎么样了?让我看看。”
阿弥沙转过身,嘴角漾起的笑令他不免觉得莫名其妙。
“被人捅了一剑,有什么可开心的?”他闷声开口。
“我见到了一个人,主君。”
说这话时,那双灰眸仿佛被什么点亮,以至于某一瞬间它们好似又变回从前金色的模样。
“谁?”赫兰想继续问下去,却因为龙仆自然而然地解开睡袍的动作而哽住,一时有些气短,目光也不知该往哪处落脚。
那肌肉紧实线条优美的上半身就这样裸|露在自己面前,阿弥沙还要抓住他的手按在腹肌上,迫使他不轻不重地摁压着那触感极佳的肉|体。
“你、你……”
“恢复得很不错,对么?主君。”龙仆若无其事地问,抬眼望向面前的小银龙。
赫兰的脸已经烧了有一阵子了。
他双唇翕动一瞬,想顺着龙仆的话回答“很不错”,旋即又觉得这样不太对劲。虽然更亲密的事情都做过了现在这样实在不应该,但他还是毫无招架之力地石化在原地,任凭阿弥沙戏弄着。
“好了、伤好了就穿好衣服。”
好不容易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嗫嚅着整理出这么一句话,阿弥沙顺从地松开他的手,在他面前不徐不疾地将衣服穿好。
“主君,您会跳舞么?”
未待赫兰松一口气,他的龙仆又突发奇想似地抛出这么个问题。
“什么?”
“我来教您跳舞吧。”阿弥沙笑吟吟地牵起他的手邀请着,有模有样地俯身吻了他的手背,“很简单的。学不会我也不会取笑您。”
“不要。”他冷淡地表示拒绝,将手抽了回来。
自己也不是任人予取予求的,这家伙一点也不爱惜自身,他才没那么好的脾气继续跟他闹。赫兰决定要直接回去睡觉。
本打算转身就走,孰料遭到拒绝的龙仆直接低头吻了上来,轻缓磨蹭几下后在主君气息骤乱之时稍稍分开,灰眸直勾勾地凝视着眼前人,“这样呢?”
“……”
赫兰知道自己的脸一定红得一团糟。为什么,阿弥沙在做这种事时完全不考虑氛围,随心所欲得毫无情调。
在那炽热目光的注视下,他叹一口气,认命道:“跳吧。”
再拒绝一次,阿弥沙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
得到肯定回答,俊逸面庞上即刻绽开笑容。赫兰的左手被抓着搭至龙仆肩上,右手则与他交握,循着对方的指引谨慎而凌乱地落脚。
阿弥沙的右手覆在他左侧肩胛骨下方的位置,赫兰能感觉到自己被稳稳地扶住了,虽然几圈转下来也没多舒坦,但起码不至于摔倒。
这个距离也不近不远恰到好处,仰起头的每一次对视,他都觉得龙仆下一瞬好像就要吻上来了,下意识地闭眼,旋即就因为走神而踩中对方的脚。
也不知道是自己的错觉,还是阿弥沙又在捉弄他。
“是不是很有情调?”就这么傻愣愣地在星空下的露台上晃悠了一阵后,龙仆蓦然朝他发问。
赫兰微微一怔,险些又一脚踏错。说实话,他光顾着数自己第几次踩到阿弥沙的脚了,完全没有其他方面的想法。
情调?银龙主君缄默须臾,心里纠结得紧。
要不哄哄他吧。
“嗯,确实……可为什么每一轮的脚步都不同。真的是这样跳的?”
被拆穿的龙仆徐缓撇开视线,心虚得不愿再与那双漂亮的紫眸对视。讲道理,当年在辛戈王宫面对着那个人,他怎么可能真的有心思学舞步。
赫兰不知道龙仆又在想什么,以为是自己的话太扫兴了,欲言又止,末了还是缓缓开口:“……要不你还是直接做你想做的吧。”
话音刚落双唇就被人急不可耐地堵住了。
银龙主君在心里微微叹息,仰起头回应龙仆的渴望,主动搂住他的脖颈,任由这支不成模样的舞就此无疾而终。
阿弥沙还是直接一些的好。拥吻间赫兰眯着眼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自己面对欲望不够坦诚,他的龙仆不能再做不坦诚的人了。
唇瓣反复碾压辗转过对方的唇,舌尖缱绻着彼此撩拨,游移退却又追逐挑衅,体内的热意被拨动得逐渐攀升,这一次阿弥沙的呼吸变得比他还急促紊乱,揽在腰间的双臂收紧了,转而开始解他的外袍。
察觉异样的赫兰浑身一颤,蹙眉咬了龙仆一口,急迫推开他终结这个吻。阿弥沙面露不满地凑近来,小银龙险些应激,往后退去却因为尾巴被牵扯着而摔倒在地。
“别缠我的尾巴!”
龙仆欺身而上将他压得难以动弹,灰眸晦暗异常,看起来已经不太清醒了,慌乱之中他只能强装镇定地试图喝止身上的人,果不其然收效甚微。
平时阿弥沙不是没有用尾巴撩拨过他,但那只是小打小闹,现在那一黑一白的鳞尾却彼此攀绕抵死缠绵着,绞动得比交|媾的蛇还要激烈,实在是太……
赫兰向后仰躺在地不住地喘息,额间冷汗密布,阿弥沙缠得太紧了,他不是一般的难受,并且这难受还牵扯着其他异样的感觉,交尾的冲动刺激得他很想就这样将龙仆彻底转化。
但是不行的。他们都还没准备好。
“阿弥沙、你冷静一点……”
他摸索着抚上龙仆的脸庞,却被反握住双手,以十指相扣的姿势被压在身侧地面上,彻底动弹不得。
“阿弥沙?”
锁骨处传来一阵锐痛,赫兰倒吸一口凉气,似乎有热流在缓缓渗出,而那温热柔软的触感清晰提示着,阿弥沙在舔食他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