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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时停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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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兰缓慢地走着,将周遭的惨状都纳入眼底。

难以言喻的刺鼻气味在这片土地上弥漫着,让人抑制不住地直犯恶心。

那些龙族的尸体虽然没怎么被烧焦,但大部分都残缺不全,断了龙角的、折了翅膀的、被斩断尾巴或四肢的,甚至是被砍头的,以七零八碎的状态横尸遍野。

相较起来,被箭射成刺猬竟是比较体面的死法了。

在一张被烈焰熔化了一半的巨弩旁边,人龙相搏的场景吸引了赫兰的注意力。

一头绿龙将一个人类压倒在地,它的体型也就比自己略大,放在龙族之中其实压根儿不够看的。

此刻它那锋利无比的前爪划破了人类的腹部,血红的脏器流了出来、摊在地上。

而那名人类还在顽强反抗,手中带着闪亮符文的利剑刺进了绿龙的胸腔,只余剑柄和一小截剑刃还暴露在外。

同归于尽的一人一龙保持着这样一个诡异姿势,一动不动。

赫兰心中的疑惑更甚,再次打量四周,发现四周的烟雾竟然也是定格的状态,就好像——

时间略过了这片土地。

他小步凑近去,注意到那名人类的衣服上有个别致的金属领扣。

两颗拖着焰尾的五角星,一颗方向朝上,另一颗则向下,彼此环绕形成一个圆环。

双星旋,这是星律教廷的标志。

赫兰双眼放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教廷已经覆灭有一千年了,这到底是什么时候的战争?

心跳不受控制地加速。抬眼望去,前方的雾气更加浓厚,隐蔽了阳光,让前路消失在茫茫灰雾之中。

赫兰迈开腿,罔顾自伤痕累累的双脚细密攀升而上的疼痛,像是着了魔般朝这片时停之地中心的迷雾走去。

越来越近,他终于看清了,那里有一个黑发男人。

两道长不可测的黑色锁链从雾中延伸出来,分别束缚住了男人的双手,紧绷的链条将他定格在空中,而浓雾所化的尖刺则穿透了他的身体,由后背贯穿至前胸。

赫兰仰起头,怔愣地凝视着这一幕,心中涌动着一股奇怪的感觉。

半晌,他转过身,相当平静地继续走向迷雾深处。

他想看看那黑链的另一端是什么。

走出十来步,一切都彻底不可见了,摸索着行进时赫兰偶然一手搭在了链条上。

只一触碰,那金属锁链便瞬间化为齑粉,了无残影。

奇怪的雾气也仿佛被风吹拂般流动起来,缓缓消散,连带着贯穿男人身体的那根雾刺也消失不见。

于是那人“砰”的一声坠落在地。

赫兰反应过来,忙不迭跑过去,俯下身跪在地上,轻轻将男人的脸转过来。

看清这张脸时小银龙愣了一瞬,眨两下眼睛。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好看的人族。

不对,赫兰晃晃脑袋,将注意力集中到那贯穿胸口的创口上。

糟了,那雾气似乎有毒。

他看见伤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溃烂蔓延着,赶忙将男人的衣服扯开,让伤口袒露出来。

“你还好吗?”

那人紧闭着双眼,没有任何反应,呼吸也似乎若有若无。

呃,大概是没救了吧。

他又默默把那衣服拢起来,好让人可以体面地离开。不料手腕忽而被攥住,赫兰一怔,默默打量起面前的男人。

这人明明看起来已经没气了,力气却大得让他挣脱不开。

小银龙一时间陷入了自我怀疑。他真的这么弱吗?连一个气数已尽的人都比不过?

黑发男人就这样抓着他的手,两片苍白的薄唇以微小的幅度翕动着。

“什么?”

赫兰将垂下来的碍事发丝别到耳后,凑近去听临终之人的遗嘱。

“银龙……”

那声音气若游丝,但足以让人听清了。

真厉害,眼睛都不用睁开就知道他是银龙。赫兰在心里赞叹道,不愧是星语者。

他的左手被男人握住,虽不是十指相扣却也掌心相贴,显得有些过分亲昵了,对于只有一面之缘的两个人来说。

赫兰想抽回手,却发现,随着他们头顶弥漫的雾气散去,阳光重新闪耀在这片满目疮痍的土地上时,奇怪的金色纹路开始出现在男人的皮肤上。

日光所及之处,金纹如同受到召唤般即刻浮现,赫兰好奇地用手轻轻触碰,即刻被烫得一颤。

想必这人也有同样的感觉,因为他在金纹就要沿着脖颈攀上脸庞时皱着眉侧过头,抬起一只手挡在脸前,而另一只手……感受到异样,赫兰这才意识到,他们先前交握在一起的手居然分不开了。

纯白的微光正从两人紧紧相贴的掌间渗出。

怎么会这样?

“放开——”那人嘶声急促道。

“好,好,我想想办法。”

赫兰心中颇有怨念。明明是你非要抓着我的手。

好不容易终于松开时,他看到对方的掌心和自己一样也受了伤。而现在,那道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弥合。

???

小银龙不明所以,又愕然望向男人的胸口处,发现那可怖的创口已经愈合了一半了。

怎么回事?

仍未苏醒的男人微微扭头,日光自紫罗兰色的眼瞳前一晃而过。

什么东西在反光?赫兰被晃得两眼一花,定睛一看,顿时大惊失色。

这人的额间长出了一片银白色的龙鳞!

刚才好像还没有的啊?!

难道是……赫兰难以置信地猜测,他们的手紧贴在一起的时候,或许阴差阳错地完成了转化龙仆的血契。

龙族转化龙仆的方法有两种。

最常见的是通过身体部位直接接触,在对方身上造成伤口,这些创口会成为“龙病”的开端,要想不继续恶化就只能一心一意地侍奉主君。

这样的方法比较低级,大部分龙族都能使用。不过也不排除有的龙族太过弱小,费尽心思留下伤口结果别人自愈了。赫兰自认为是属于这一类的。

另一种方法是与转化对象鲜血交融,完成世代延续的主仆血契。

这要求龙族的实力必须足够强大,毕竟以血作缚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被龙血转化的龙仆,其后代一诞生便带着血契烙印,除非生下的是主君的子嗣,否则世代为奴的宿命无法更改。

龙仆的命运是悲惨的,一旦主君死去,患龙病的龙仆会尽数变成狂躁的翼手龙,而通过血契转化的龙仆则会同样走向生命的终结。

赫兰太有自知之明了,以他自身的实力,分明是不可能通过血契转化龙仆的,怎么会……他思绪纷乱,小心地擦了擦男人的额头,再三确认那里确实长出了银色的鳞片。

“……”

好心救人,结果把人变成自己的奴仆了。

看样子,这个男人很有可能也是星律教廷的御法者,给一只废物龙当龙仆,对他来说可能还不如死了呢。

赫兰不安地靠在男人身旁,默默抱住膝盖。

虽然他确实想有个人陪伴在身边——一个永远不会伤害和欺负自己的人,但从没想过以这么强人所难的方式来达成。

罢了,还是想想等人醒来后自己该怎样解释才不会被揍。

思忖间,喉咙猛地一紧,赫兰毫无防备被一只大手用力掐着按倒在地,如瀑银丝在焦黑的地面铺散开来。

这么快就醒了啊,他在心里为自己默哀三秒。

“你——”

男人嘶哑的声音陡然顿住。

重新流动的风自由地从两人之间呼啸而过,扬起沉淀了千年的烟尘。

微尘撞入眼中,赫兰被刺激得想流眼泪,下意识抬手去揉眼。男人松开了他的脖颈,继而抓住他的双手按到地上。

手腕被攥得生疼,赫兰倒抽一口凉气,又因为异物的闯入而睁不开眼,生理性的眼泪一下子就淌了下来。

他一动不动地躺着,做好了再添些新伤痕的准备。然而身上的男人却不再动作了,两人就这样一动不动地僵持着,仿佛时间又重新冻结了起来。

怎么还不揍我?

赫兰愈发疑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

四目相对的瞬间,他被对方凶狠阴沉的目光吓得一哆嗦。

身上人的双瞳深邃幽暗如化不开的浓雾,此刻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自己。

这样的颜色,不像是人族的眼睛。

黑发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跟活见鬼了一般,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开口:

“你是银龙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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