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婉仪阿姊的意思吧。”霍南仲瞧了瞧我的神色,淡淡开口。
我轻叹了一口气,又回头看了看那高耸的宫墙:“既是来了便也不好不去了。”
霍南仲轻轻摇头:“阿婉,不必勉强的,若是不想去我便带你到城中上月新开的花满楼尝尝。”
我摆摆手:“不勉强,总也是来了这长安,礼数也不好不周全。”
“那便就别去了,”霍南仲捏了捏我的手,“阿婉,礼数与否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心之所向,我的阿婉是千金难免其乐意的女娘,又如何能做这般委屈求全的事呢?”
霍南仲转头看向骄阳公主:“姾儿,你且回去与姨母说,新乐翁主与我一同用膳,待我们二人休整好了自会前去宫中拜访各位贵人的。”
“不好吧?”我轻轻戳了戳霍南仲的腰。
“没什么不好的,对了,阿婉晚上想用些什么菜?我叫人先去花满楼备上。”霍南仲笑盈盈的看着我。
骄阳公主双手叉腰轻轻踏着步子:“不去宫中便就算了,你们二人倒还可真不把本公主当人哩!”
我和霍南仲相视一笑,我伸手挽着骄阳公主:“公主乃千金之躯自是尊贵无比的,臣女便是不把自己当人,也不敢不把公主当人呀!”
“哈哈,你们二人这嘴里可真是说不出来一点好话呀!”霍南仲噗嗤一笑,伸手轻抚我的长发。
“公主,皇后娘娘吩咐奴婢前来寻您回宫。”女官宜华浅笑着走到骄阳公主身旁,“见过冠军侯和新乐翁主。”
骄阳公主低头犹豫了片刻,依依不舍又有些委屈的看着我:“婉仪阿姊若是休整好了来宫中与姾儿叙叙旧可好?姾儿那处新得了些新颖的玩意,但这宫中的姊妹与女官都嫌姾儿幼稚,不愿陪姾儿玩。”
“明日婉仪阿姊便就入宫陪姾儿玩可好?”我心疼的看着骄阳公主,即使是天家捧在手心中娇惯着长大的公主,都还是有这般无奈之事。
骄阳公主开心的点点头:“婉仪阿姊可要说话算话哦!”
“那是自然,”我笑盈盈的点头,“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好啦,公主快写回吧,免得皇后娘娘在宫中等急了。”
“嗯!”骄阳公主蹦蹦跳跳的上了独辕马车,又探出头朝我和霍南仲挥挥手,“明日见哦婉仪阿姊。”
“好,明日见。”我朝她挥挥手,霍南仲淡然一笑也抬手轻挥。
见马车走远,霍南仲便牵着我的手朝前走去,走到不远处却又停住了,一脸严肃的看着我:“阿婉,你可是想借宴会再去探查你四姊去世的真相?”
我歪着头看向霍南仲:“果然什么都瞒不住冠军侯呢!”
霍南仲伸手刮了刮我的鼻子:“你可知这般有多危险?”
“我知晓,”我无奈的低下头,“可我不想四姊如此不明不白的便就离世了,这宫中没法给她一个公道,那我这个做妹妹的就亲自去为她寻个公道。”
“阿婉,你可知这般你既是找不到证据还有可能将自己搭进去,真的值得吗?”霍南仲低下头真诚的瞧着我。
我轻轻点头:“阿仲,四姊是原是因我而死的,我自当该去弥补。”
霍南仲摇摇头:“不是这般说的,阿婉。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到纭傛华会长眠于这深宫之中,这事本不该怪你的。再说,就算被锁在深宫的是你,也很难活得能比纭傛华更好。”
“但若是当日四姊未曾替我入宫,便就不会这般早就离去。”我侧目对上霍南仲的眼神。
“但若是当日是你留在宫中,或许你就会这般早点离去了。”霍南仲轻咬下嘴唇,费力的憋出这句话。
我静静的看着他,伸手拂过他的脸颊:“阿仲,不会的。”
霍南仲猛的将我抱进怀中:“阿婉,你总是这般嘴硬。你可知,我今日看你四姊躺在那棺材之中,恍惚间我总害怕那是你,我怕你如此冰冷又孤独的躺在那幽深的棺木之中,我也怕再也见不到你了。可阿婉你是知晓的,我霍南仲征战四方从未怕过什么,可今日我甚至感觉到我的心脏被狠狠的刺痛了。”
“别怕阿仲,我不会离开你的。”我闭着眼听着耳边他那铿锵有力的心跳,轻抚着他的背。
枯黄的落叶飘落在街巷,人群逐渐走上街巷,将我们隐匿在其间,耳畔只有呼啸的风声和彼此的呼吸声,一切都显得有些落寞与孤寂,让人有种说不出来的窒息感与道不明的愁绪。
秋天真的来了,四姊,也真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