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狗摇着尾巴叼着对方想要的东西递给他,但其实小狗是会守株待兔的猎手。
下山路上姜询发挥了他一贯能胡扯的作风,陆所晟问了几句祝樛萦怎么了,被他几句话编得圆圆实实的。
潮湿闷热的空气包裹着人,姜询鼻尖萦绕着陆所晟身上好闻的宫中香,心境极其平和安定,他发觉这一点的时候转头看向陆所晟。
姜询印象里,陆所晟虽说十六七岁的时候就抽条起来长得很高了,但还是很单薄的少年人。如今站在他身边,气场已经莫名其妙地足以笼罩自己了。陆所晟在他眼里一直微微低着头,姜询端详着他的侧脸,默默出神。
身边的灌木草丛发出响动时,姜询根本没反应过来,突然窜出的一条蛇就这样游过他身边,小腿上忽然一阵刺痛。
诚实话说,姜询小时候也是极其怕疼的这么一个娇气人物,但前帝师一贯更爱自己的脸面,一直以来习惯忍着,于是只是忍着痛皱眉,手无意识地攥住了身边陆所晟地衣袖。
陆所晟立刻看向他:“怎么了!”
姜询皱着眉缓缓蹲下:“这怎么大白天的点儿都这么背啊?”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陆所晟的反应有点大,姜询翻开衣袍,疼痛感让他没空跟陆所晟解释什么,而且他的大脑已经有些发蒙了。
深呼吸一口气,姜询道:“应该是条小蛇咬了一口,见笑。”
祝樛萦闻言就要上前,但陆所晟整个人表情严肃,并且立刻拽着姜询的腿脱了鞋,把衣物推上去,去查看伤口。
“哎,你别!”姜询急道,“行走江湖在外面遇到这种事很经常的,我……”
他话根本说不完,陆所晟不容他置喙,甚至听见这句话时抬头看了姜询一眼。
这一眼看得姜询有点毛毛的,他不太明白这种复杂的眼神,只好讪讪吞下了后面的话。
而另一边站着的祝小姐则心想,这简直是没地儿说理,到底谁是大夫啊?你不是主业从商,副业倒腾点医药吗?
眼见被抢了活儿,祝小姐一合计,瞥见草丛窸窸窣窣地有什么在动,她唰地一下抄起了那条小蛇。
祝樛萦捏着七寸给陆所晟看,问陆所晟有没有带这种蛇的解毒药。陆所晟阴沉着脸答了有,顿了顿又柔和了面色道了声谢。
姜询眼见着陆所晟面色不太好看,也不知道他这是闹什么别扭,也许是不耐烦,讨厌这细雨里耽搁了时间,他以前就不喜欢雨天。陆所晟细细挤压着创口的时候,姜询紧咬着牙关,心想这小陆公子生气了可怎么办。
面前这个半道出家的大夫倒是专业得很,扯了雪白的布止血包扎,随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给他:“还好那个老大夫给的药我带着。不然你要怎么办,就这么拖着回去还是就地坐下等你弟来?”
姜询吞下解毒丸,心道他确实不大会治自个,陆所晟倒也没说错他,蛇毒他的涉猎一般,要是没有陆所晟和这份药,他大概会直接剜掉那块肉祛毒。
这小陆公子到底是真龙,身上气势强得很,姜询冷不丁地一走神想,那天在行宫的时候他觉得陆所晟像一只小狗,其实不对。
他像只狮子,两只眼睛要是一睁开,毛炸起来就知道厉害了。
“嗨,处理一下总能扛过去的嘛,我……”他想要轻描淡写一点揭过去,却见陆所晟面色更加冷煞。
对啊,人家小陆大夫下山路上碰上他,伞分了自个一半,现在被绊在雨里,这肯定是气自己给咬了还吊儿郎当,浪费人家心力照看自己。
于是姜询收敛起神色,十分认真道:“这次是我的错,这么麻烦了你。”
陆所晟:……
小陆大夫一时语塞,低眉敛目给姜询收拾衣物,姜询按住他的手时,他才抬头。
“那个,我不是凶你。”陆所晟侧过头,眼神又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只是方才那条蛇毒性蛮大的,我有点急。毕竟……毕竟你我一见如故,我……你不要道歉。”
姜询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不是狮子吗?怎么这个陆所晟劲越来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