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朝与郁清时在桌前坐了一晚上,坐的两个人腰都酸了,陆朝才学会了一点基础。
郁清时只教了他一些简单的草图曲线,陆朝费劲吧啦练了很久才堪堪画出一个银圈,仔细看线条里还有些磕绊。
这些天的天气都算不得太好,天空阴沉显得很低,天色很快就会暗下来,冬天的银杏树只剩下一点残叶,在风的指挥下乱舞。
紧接着过去一天,陆朝又继续坐下来在上面尽可能的添了点其他元素,尽管看上去还有些别扭,但郁清时看懂了他的想法,帮他一起让这颗沙弗莱展现出最完美的形态。
“到时候我帮你盯着师傅做,一定会非常好看。”郁清时满意的欣赏陆朝在纸上的画作。
“我画的会不会太丑。”陆朝犹豫了一会,很难在十几年画功的郁清时面前抬起头。
“其实对于一个业余者来说,画的好不好看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注入的时间与付出,还有你想送给的那个人。”郁清时放下画纸,很认真地告诉陆朝。
要说这一张设计稿放在比赛或是拍卖会上,那一定不会被认可的,但陆朝付出了和其他人同等的专心和毅力,那么当东西送到专属的那个人的手上时,也是同样的值得被认可。
陆朝的爱很短,但是拿的出手。
·
云淮之觉得自己比天上的神仙还要有毅力,易感期的汹涌让他疯的想要撞墙,他一直抱着陆朝常穿的那件衣服,试图寻找让人稍微得到一点安抚的葡萄柚的味道。
但信息素已经很淡了,云淮之就会越来越珍惜。
清醒的时候,他得知陆朝已经几天没有来医院了,庆幸的同时还带了些失落感,这会他终于想起自己还有一部手机,于是他给陆朝打了电话过去。
打过去时他突然忘记现在是陆朝睡觉的时间,正想要挂断,那头便很快被接起。
“嗯…?”那头的陆朝似乎刚刚睡着就被电话铃声惊醒。
云淮之负罪感又重了些。
“抱歉,吵醒你了。”
陆朝嗓音沙哑,他轻咳了一声:“不会。”
郁清时离开后,房子总显得很安静,所以陆朝睡的也比以前更早,即使夜里也会继续被柚柚踢醒。
“你好些了吗?”
陆朝的声音温润,云淮之听了一会就已经很想他了,他喉结微动,缓缓开口:“好多了。”
“朝朝…”
通电话时,两人对着冰冷的机器似乎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想见面拥抱彼此,相互慰藉。
云淮之想说的话在嘴里过了一遍都没说出口,最后担心扰了人的困意,只给了对方一个有了期盼的承诺:“下次一起去看星星吧。”
陆朝不知道对方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但因为对方是云淮之,他就愿意答应他所有事。
“好。”
挂断电话后陆朝又不出意外的失眠了,他翻了几次身最终下了床。
房间紧闭的窗帘被他拉开,他抬头看向天空,似乎天气的缘故,星星并没有很多,零星的闪着几颗,像细碎的钻石也很难被发现。
陆朝只好放弃寻找,垂下头想重新拉紧窗帘,却在这时动作很突兀的一顿。
晚间的行人很少,在这么冷的天气下,停驻在某一个地方的人更是少之又少,偏偏陆朝注意到楼下那棵不起眼的树旁,有一个很陌生又有些熟悉的人影。
他不过思考了几秒,整个人便僵在了那里。
如果说在记忆恢复之前,他对于在临市看到的那个人是完全没有印象的,但随着记忆一点一点的恢复,陆朝只需要一眼就知道,那个人也是当年开车撞他的人。
这时,楼下的那道视线突然看向上面——
陆朝迅速拉上窗帘后退了一步,最后踉跄地跌坐在了床上。
他的手不易察觉地颤抖起来,一张脸铁青,宛如惊弓之鸟。地址为什么会泄露出去,又为什么偏偏趁云淮之不在的时候过来,陆朝很难不会想到他是冲着自己来的。
陆衍被抓了都没有想过要放过他。
陆朝大脑一片空白,头上冒出一层细密的汗水,心脏慌乱的跳个不停,他用被子裹紧自己,在空荡的房间里微微喘气。
直到天微微亮时,陆朝开始头晕,胃里也翻江倒海,起身时低血糖如约而至,他控制着不让身体倒下,趴在洗手间吐的撕心裂肺,跟刚开始怀孕的时候有的一比。
陆朝回到卧室后用力抿着嘴,双手打着颤地摸到手机,熬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要打给云淮之。
……
云淮之觉得自己的易感期好多了,正跟医生商量着出院的问题,他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就接到了陆朝的电话,他看了一眼手机上方的时间,不经皱了一下眉,他很快接起将听筒放在耳边,语气尽可能的软下来。
“朝朝,睡醒了吗?”
对面的人一开始没有开口,倒是云淮之先听到了一丝不正常的情绪,他着急的站起身,椅子跟着往后退,在地面上划拉出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