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忙碌工作的下午,居然有点不适应。虽然忙的都是些屎盆子镶金的活儿,但也不容易的。
沈亦靠坐在病床上,无聊地看窗外的云。
她努力回想当年姐姐为什么要带那些穿制服的人回家,可什么都想不起来,没有一点多余的印象。
这个世界上原来有那样的怪物存在,不是道听途说,也不是幻想出来的影视剧。
姐姐也知道吗?
姐姐的死和怪物有关吗?
难道当年姐姐也目睹了怪物出现,所以会有黑色制服的人来家里调查?
沈亦收回目光,转头看另一张病床上的傅星。
他正在睡觉,毕竟昨天见到时就浑身是血,看起来受伤十分严重。
沈亦有许多事想问,但总不能对一个病号说:“我知道你很困,但你先别困,等我问完再睡”吧?
这是间双人病房,屋子里没有留人看管,可能还是在门外。
沈亦想了想,掀开被子下床,走到门边,透过玻璃打量医院的走廊。
门外很安静,两侧也没有人影,竟然没留下人手?沈亦不相信。难道屋里的某个东西是监视器?
突然,玻璃上出现一只手,随即一张狰狞的脸猛地贴在上面。
沈亦没有防备,大叫一声后退。
又来怪物?!
“何事!”傅星喝到,速度极快地翻身下来,把沈亦拉到自己身后。
走廊嘈杂起来,乱乱的脚步声冒出,“把他带回去。”“镇定剂。”“怎么又跑出来了,看好……”
原来是不久前要逃跑的那位,他并不是怪物,看来是再次出逃。还挺厉害。
沈亦有些不好意思,自己没看清楚,太一惊一乍。
那人嘴上还在一个劲地喊道:“救救我,求你了,有怪物,我不想死,救救我!”
沈亦从傅星背后探出头,疑惑地看向走廊,正对上那人的双眼,他被两三个人按住,头却死死侧着朝向这边。
直到他打完镇定剂被抬走,傅星还站在沈亦身前,伸着手臂护住她。
沈亦看见他伤口崩裂出了很多血,动作幅度太大的缘故,已经染红衣服。
“快快。”沈亦急道。
傅星刚松了口气,闻言又紧张起来:“怎么了?”
“你的伤。”沈亦扶住他,不敢用力,把他架回病床边,“躺下休息,我叫护士来。”
傅星坐在床上,拉住沈亦的手腕:“不必。我们何时离开此地?”刚才走廊上那个人眼神不对劲,他已经警惕起来。
沈亦心想,你问我吗?
她毫不费力地挣开傅星拉住自己的手,去按下病床头的铃。
沈亦站着,稍稍低头看傅星道:“你和那些穿黑色制服的人不是一伙的?”
傅星摇头,老老实实回答:“不是。”
“你昨天突然冲出来......”沈亦不知道该怎么问,他是在保护她吧?包括刚才,他也是在保护她。
傅星仰头认真盯着沈亦的眼睛,弯起嘴角,笑道:“是你让我来找你的。”
嗯?
沈亦错愕道:“我?让你来找我?”她没有理解。
她确定自己前二十五年的人生中没有见过傅星这个人。
不是自己,那就是......
“你说的是沈颉吧?她提到了我的名字吗?她是我姐姐。”
沈亦不禁握住傅星的肩膀,目光紧盯他,姐姐有自己不知道的秘密,那或许和姐姐的死亡有很大关联。
“沈颉和你说什么了?”
傅星眨眨眼,还是那副纯良无害的样子,看上去有些无辜,瞥了一下那双按住他肩膀的手:“不是沈颉,不是你姐姐。是沈亦,是你,我没有认错。”
沈亦松开傅星的肩膀,退后两步。傅星在撒谎,但为什么要说这样明显的谎言。
两位护士带着托盘进来,专业地给傅星换纱布上药,期间没有一句交谈。
傅星裸着上半身时,沈亦并没有被他的胸肌腹肌以及肱二头肌吸引……好吧只是顺便瞥了两眼,但大部分视线都给了傅星脖子上挂着的一个吊坠,样子是一个镂空金属的、并有些褪色的球体。
这个吊坠似乎有着不可抗拒的魔力,沈亦突然冒出想占为己有的念头,她摇摇头,使劲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沈亦唾弃自己,什么时候变这么贪便宜,就说上班会把脑子上出毛病。
等护士离开后,沈亦慢慢踱步思考,想破头也没有想出个所以然。
她的生活单调乏味,从小和姐姐相依为命,上学时除了脸也没有过人之处,工作后更是两点一线。
姐姐去世后她的生活也没有什么波动,那么转折点就在昨晚的月亮怪物上。它们为什么出现,为什么攻击自己,而自己为什么能化解它们的攻击?
沈亦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谁能给她解惑啊!
天暗下来,沈亦站在窗边,所在楼层目测距离地面有二十多米,夕阳余烬仍在,外面的灯光依次亮起,残月依稀出现在天上,泛着冷白。
她偏过头,扫了一眼她那张病床的床尾,上面的标签没有写名字,也没有写病情。
之前傅星说想一起离开,沈亦有些犹豫。
不是不想走,没病还留在这里做什么?但姐姐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刺,况且她也不知道怎么主动找那些穿黑色制服的人,只好先留在这里一晚再说。
傅星继续睡他没睡完的觉,侧躺着,脸朝向窗户的方向。
房间渐渐被黑暗侵蚀,只有窗外的月光和医院走廊的灯光渗进来。
夜晚到来了,沈亦翻出自己的外套穿上。
她拉上窗帘,她现在不想见到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