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时已近黄昏,连着两日使用内力,尤其今日为了唬住江家父子,又吃了透支体力的药,差点烧完十年阳寿。风霓裳强撑着气势汹汹的出了济世堂,上了马车便晕死了过去。
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上午,消耗太多,虽然醒了,但仍旧觉得身子虚的紧使不上力气,精神头也不大好。
粥婆婆碎碎念的给她讲了昏迷期间发生的事,知绿居然求了风随来给她当说客,俩人大摇大摆的来客院找她给初一看病。里外里的说法就是不相信大名鼎鼎的神医少主治不好个狗咬的病,觉得是没给够诊金,用王爷的派头压人。
“裴公子三言两语将人劝走了,我看那风随走的时候面色不善,也不知道那小蹄子是如何搭上了那个假货,居然能哄着他亲自来找你。”粥婆婆捧着茶盏,看着风霓裳将那苦药汤子一口气饮尽,赶忙递上茶水让她漱口。
“我想夜里再去见见她。”风霓裳眼睛里带着央求。
“不行,我替你去,你连着几日消耗过大,身体已经到了极限。”粥婆婆难得的疾言厉色。
“婆婆。”风霓裳开始难得的展现小女儿娇态。
“这次不动用内力,你带我过去,只盘问些事情,问完便走,可以吗?”
粥婆婆没回答,知道对于复仇的事,风霓裳很执着,有些事她不亲自听到便是死了也闭不上眼睛,便没再劝。只是出去的时候恶狠狠剜了风霓裳一眼,风霓裳知道,粥婆婆这是答应了。
就是不答应也没办法,风霓裳肯定还会想别的办法偷溜出去,与其这样,不如自己护在身边稳妥。
吃了午饭,裴肇和温辞来看她,三人遣退众人,关门商讨这两日各自的进展。
因着万人安康贴风霓裳将王府人事摸了一遍,只有了一些怀疑和推测,并未找到羽衣确切的关押处。
她的目的太明显,已经没办法再大肆走动寻人,便将这一重任交给了温辞。
温辞是个瞎子,许多人都对他不设防。
也许还有人不知道他瞎,他便给眼睛上蒙了一根丝带,别人想不知道都难。
温辞虽然看不到,但是靠着阿绿这双眼睛,自幼博览群书。因此什么天文地理,山医命相卜都知道些,人又温润诙谐十分平易近人,王府上下的下人都很喜欢这位京城来的少爷。
风霓裳便给他画了王府密道图,又给他看了王府上下的脉案,提出了自己怀疑的点,让他打着散步的旗号,在府内上下闲逛。
裴肇则借着为京城收拢人心的由头,接近了住在王府客院的几个门派之人,只不过西北各派势力互相制衡互相助力数十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并非一个裴肇三言两句可以撬动。
因此风随对二人的动作嗤之以鼻,采取放任不管的策略,随便玩。
细究原因,不过是看不上。
一来风随盲目自大觉得可以掌控住所有人和事,给阖府下毒,又威逼利诱,谁敢提那些不该说的都得死。敢让风霓裳满府寻人把脉就验证了这点,他不带怕的。
二来风随根本看不上这两位京城来的纨绔公子,俩人一没实权二没官位,一个病秧子,一个瞎子,即便是健全人,两个毛头小子如何斗得过他,再来十个也不惧,根本不配和他斗。
因此二人在之后府内外的探查,竟也出奇的顺利。
只是先前有人偷盗风随书房秘信之事,始终没个结果,风随日夜悬心,只得一边命人在府中和城中各种明察暗访,一边明着加重了书房的保卫,暗地里转移了不少证据。
入夜,粥婆婆给风霓裳裹了件玄色暗纹狐皮大氅,确定她暖暖和和的,便拥着自家姑娘走密道出了王府,梨儿留在屋中照应。
密道出口在距离王府两条街的一个宅院内,院子不大,为了防止有人对这个院子生疑,风临早年就安排了自己人在这个院中,对外就是一个寡居的妇人,日常接点给人浆洗缝补的营生过活。
风霓裳和粥婆婆出来时,便看到一个穿着粗布衣裳满脸皱纹的老太太等在出口处,一见到她便单膝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行礼,声音与面容完全不符,是个年轻女子。
“主子!”那人声音虽沉静自持,但是多少听到了些难以言喻的激动之情。
自从王府发生了那件事,她便和主子们都断了联系。她不知道自己未来该怎么办,主子死了,暗卫们都变成了无主的漂萍,没有目标的活着。
可即便这样,风临和云懿亲自培训出来的暗卫们都选择原地蛰伏待命,一等就是两年。
“鹤月,起来吧。”风霓裳懂她的情绪,面容上也带了难得的喜色。
“是,主子请随我来。”鹤月起身,带着二人来到院中,院子里已经备好了一架马车,马车不大,胜在小巧方便,可以轻松通过狭窄的巷道。且车身和马都是黑色,方便他们隐匿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