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门主,裴副使的身体如何呀?”风随早已耐不住性子,话从牙缝中一个字一个字挤出来。
“王爷,在下学艺不精,裴公子的毒在下解不了。”
风随一脸狞笑:“那裴副使身上可还有其他异常?”
“并无,裴公子身体被寒毒空耗了数年,是再也经不住其他毒了。”说罢,唐霄汉便离开了。
眼下之意,是裴肇身子弱到没办法中其他毒?
风随嘴角抽了抽,看向一脸闲适的裴肇:“既如此,云旸……少主好好照料裴副使,定要将他治好。”
“我们走。”丢下这句,风随头也不回的带人走了。
场间其他江湖人见没了热闹,和风霓裳一一打过招呼便也陆续离开。
风随刚走到院中,便看见东北方向一阵黑烟袭空。
“不好!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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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随寝房。
粥婆婆不断往炭盆里加松脂,那带血的夜行衣早已随着滚滚黑烟自屋顶的窟窿中飘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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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风随带着人冲回自己寝房,其余人散尽,一场闹剧终于收尾。
将手下遣出去守门,房中便只剩下了风霓裳、裴肇和温辞三人。
风霓裳沉默了许久,裴肇和温辞一肚子问题。
“你是……风霓裳……”裴肇率先开口问道。
“你怎么知道?”风霓裳惊诧反问。
裴肇指指自己的耳朵:“我看到了你耳后的红痣,所以有次猜测,没想到是真的。”
“你怎么知道我的隐秘?”风霓裳更惊讶了,她耳后有红痣是只有至亲之人才知道的秘密,她和羽衣长得一模一样,有时候家人靠耳后的痣才能分清谁是谁。
裴肇沉默,怪自己嘴快,此时恐怕不是说这话的时候……
“风霓裳?靠山王府的西平郡主?她……你……不是流寇作祟,坠崖而亡了吗?”温辞沉默半天,此时才从震惊中缓过来。
裴肇长舒一口气,话题终于被引导正轨了。
“呵……我父王骁勇,他十几岁便开始平西北各处匪盗,到他二十五岁称王,西北哪里还有流寇能灭我满门。”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如今的靠山王又是谁?”
风霓裳:“如今的靠山王,是我父王的结拜弟弟风随。三年前,他趁着我母亲尾七祭礼结束,宾客散尽,他带着一帮江湖人给阖府下药,迷晕之后一一处死。他知道我和妹妹熟知药性,便哄骗我们喝酒,说是能忘了母亲离去的痛苦,那时我们才十四岁,对这个二叔信任至极,便背着父王喝了个烂醉……”
风霓裳缓缓开口,将尘封的记忆开启,这是她最不愿触及,却又夜夜入梦的沉轲。她重塑骨血,忍着三年来日日夜夜难捱的苦楚,再次画皮为人,就是为了回来复仇。
“既然云家这三年不断派人来试探,都无果而返,你是怎么知道西宁郡主还活着?”裴肇问道。
“我与妹妹风羽衣是双生胎,我们自小心有灵犀,她遭受的那些磨难我经常能梦到,她痛的时候我亦感同身受……”风霓裳掀开衣领,露出白皙脖颈上的数到抓痕,看的裴肇心头一紧。
“痛苦仿佛系带,她痛苦越深,我便被缚的越紧越难醒来。仙客来客栈你们撞破我梦魇那夜,羽衣又被风随虐打,我感知到她害怕,她疼,她一直哭着唤我去救她。”
“难怪你需要用归墟散。”温辞喃喃道。
“既然你对王府这般了解,西宁郡主被关在何处你可寻到了?”
“没有,白天我以万人安康贴的名义探查了府上所有人和地方,都没有找到羽衣在哪儿。本想着晚上出来再探查一番,结果撞到裴公子偷秘信被围,这才出手相救。”
“我很好奇,你为什么要救我?尤其,那时对靠山王府极其不利的证据。”沉默了许久的裴肇终于开口。
风霓裳有些湿漉漉的眼睛撞上那双深不见底的桃花渊,没有躲闪,始终坚定。
“我想让你们帮我。”
“为什么?”裴肇目光探寻。
“如今王府全是风随的人,身后又有百万西北军,我虽有云家做后盾,但依然不够。”
“若论实力,我和温辞一个体弱一个瞎,打起来还不如你身边那婆婆跑的快。”裴肇想起来那老婆子一爪子抓住人头往地里按的举动,就一身鸡皮疙瘩。刚才又鬼鬼祟祟的从密道回来带走了二人的夜行服,鬼混到此刻都没见回来。
想不到一个不起眼的老婆子,居然如此厉害,当真是深藏不露。
“若是看中我们背后的人,你也知道西京和上京历来水火不容,若要我们背后之人出手相帮,除非你敬献整个西北军,答应削弱靠山王府势力,允许京城派官员和士兵来驻守。”
“让靠山王彻底对皇帝陛下俯首称臣。”
你,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