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慈递给她一盘桂花糖饼,“把这个送给砚儿吧,这一整天他都待在自己院中,吃些甜的,补充体力。”
挂花糖饼,他不是不爱吃吗?
祝稚然也没多说,拿过食盒行了礼便退下了,她独自一人来到林清院,付晟正在那罚站,见她过来,好心提醒道:“世子今日心情不好,小姐还是少往跟前凑吧。”
祝稚然没说话,当她多想来呢。
院中没什么下人,她看了四周都没什么人,又往里面走了一点,才在荷花池旁看到了他的身影。
十八岁的少年,长身玉立,穿着一身白色常服,腰间佩戴墨色腰带,长发用银色束发冠高高束起,手中挥着长剑,动作轻盈利落,却又带着一股狠劲,长剑划过空中,快速舞动着,高马尾随之一起晃动。
祝稚然看不懂他的剑法,只知道自己还是不要往前凑比较好。
习武之人敏锐性都很高,她刚把食盒放下,准备直接离开。
萧轻砚的动作停住,空气像是瞬间凝住,收回剑,他侧身对着她,平复了自己的气息,慢声道:“学了这么久的规矩,还是会做这样偷偷摸摸的事。”
“......”
祝稚然习惯了他的冷嘲热讽,并不太在意。
他回过身,少年的身型比刚认识那会硬朗不少,不似从前那样清瘦,常年习武,身姿挺拔,身高已过八尺。
十三岁过后,便去军营训练,十七岁领一千骑兵平定边境叛军,单枪匹马活捉敌方头领。人人都道晋南王英勇无畏,斩杀敌军无数,而萧轻砚如今的名号可是要赶上他父王了。
他虽淡笑着,但是神情却是冰冷的,他从未在祝稚然面前有过任何“平等”的对话,总是以一副上位者的姿态看着她,他习惯自己在她面前高高在上,这点是从前刚遇到他那会在祝府的时候就有的,不管他们是何种身份,他始终讨厌她的品性,跟身份无关,祝稚然不是傻子,他讨厌她,这几年始终如一。
少年的容貌一如既往的清俊,几年的成长,身上矜贵难以接近的气息越来越明显,仅仅只是一个侧面,便能看出清晰冷峻的轮廓。眉宇间带着几分他母亲的秀丽,刚好压住了他那张过分张扬的脸,不那么狂傲又平添了一丝温柔。不笑时自带冰冷的气息,但是,若是笑上那么一笑,便是与他整个人都不一样的温和跟炽热,像是能把一整颗心都掏给你的感觉,只是这样的笑从未对她有过。
萧轻砚转过身子,走过来坐下喝了一杯茶水,看着站在那不动的祝稚然,“不走便坐下来,堵在那是给谁看?”
祝稚然还是一动不动,“您还是把这糕点吃下去吧。”
她像是故意气他一样,打开给他看,“是桂花糖饼,王妃记着你爱吃,惦记着你呢。”
萧轻砚,“你明知晓我不爱吃,端到我面前演这出是几个意思?”
祝稚然知道他性子,就算不爱吃,沈慈让他吃的,他就没有不吃的。
她不想管那么多,看他品着茶水,为何他这茶水看起来这么香甜?她问道:“我能在这喝杯茶吗?”
他听完没说什么,祝稚然坐下自己倒了一杯茶,她细细品了一杯,果然清甜可口。院内没什么下人,在他身边做事,倒是清闲,她说道:“你既不爱吃,为何不跟你母妃说清楚?”
她没以为他会同自己多交流,只是觉得好奇,问了一嘴,他回不回她也不在意,准备喝完茶水便走。
“习惯了。”他突然接道。
祝稚然没接话,倒是愣了愣,他这是打算跟自己聊天?
沉默了一会,他又恢复了从前那样,看她喝茶的样子,冷声道:“你倒是随意,无事你为何还不走?”
“.......”
果然还是他。
“我在等扶按哥哥。”她道:“你院中离我那太远了,来回折麻烦。”
“怎么?”他饶有兴致地问:“你那个小竹马不够你惦记的?还真打起了扶按的主意?”
她只是知道沈扶按今日午时会来找他,正好赶上一起了,说什么惦记不惦记的?她没立马接话。
但是她的沉默,在萧轻砚眼里像是默认了,加上她那张被日头晒下略微泛红的脸,他道:“看来,是该在母妃面前提醒提醒给你议门亲事了。”
“免得整日惦记不该惦记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