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肃音见沈郃这么直接,悄悄在他小腿上踹了一下。
沈郃头都没转一下,装不知道。
但李岁岁离得近,再小的动作自然也很难完全隐蔽。
她将两人的小动作尽收眼底,笑道:“无妨,但家父家母今日一早便出发去了余临,近几日怕是都见不到了。”
沈郃正有些失望时,李岁岁却很快继续说,“其实李家的事现在上上下下我也都有经手,不然家父也不会放心将我一个人留在安州,沈将军若有什么想问的,不妨说与我听听,我或许也能帮忙。”
听她这么说,蒋肃音担心伤了姑娘的心,赶忙答应下来:“先谢过李姑娘了。”
李岁岁笑意盈盈地看向他:“蒋将军不用这么客气,我们也算是朋友了。”
蒋肃音脸有些红,但因皮肤偏黑看不太出,悄悄在后面娇羞地揪沈郃的后腰。
沈郃没眼看他这没出息的样子。
不过他本来也没打算拒绝李岁岁,他心中着急,自然是能问到多少是多少。
“那便先谢过李姑娘了。”沈郃说。
“无妨。”李岁岁招呼他们坐下,还好奇地打量了莫戈一眼,“我们坐下说。”
待李岁岁在主位上坐定,沈郃便直奔主题:“我听应武说,你们家以前曾和赤乌做过生意,不知道李姑娘可了解赤乌那边的事?”
李岁岁不紧不慢地喝了口茶:“如果沈将军是想问赤乌那边的事,我确实能代家父说上一些。那时我虽年幼,却是跟着去赤乌走上了许多趟的。”
“难怪李姑娘气质出众,原来是从小便见识广阔的大气。”场面话沈郃可是张嘴就能来。
李岁岁是个聪明人,没往心里去:“将军具体是要问什么呢?”
沈郃脚边的莫戈似乎是在那软垫上舒服得睡着了,迷迷糊糊间,突然将尾巴缠在了他的脚踝上。
沈郃无奈,不再管莫戈。
他从腰间轻轻取出了两块玉佩,递给了李岁岁,稍微将声音放低了些:
“姑娘家里曾常与赤乌往来,不知道可否了解,这东田玉在赤乌是否常见?”
李岁岁从他手中接过玉佩打量,只一眼便瞧出其中一块是十分珍贵的和田玉。
她连忙将那和田玉的玉佩递还给沈郃:“将军且收好。”
沈郃会意接下,李岁岁便仔细瞧起那块东田玉来。
“的确是东田玉,东田玉在夏国内虽比不上其他玉种珍贵,却也大都是家里有富余的人家才买得起的。但是……”
李岁岁抬眼看向沈郃,“但是在赤乌,东田玉虽不至于像石头那么一文不值,却是几乎家家都能买得起。”
蒋肃音听完有些惊奇:“赤乌那地方能采到那么多东田玉?!”
李岁岁点头:“非常多,赤乌那边有座山,很容易就能采到这种玉。将军也知道,赤乌国内不分地级,全是寨子。有一个寨子便紧邻着那座山,靠着东田玉,全寨人都富裕了起来,不止出口给夏国,也会卖给赤乌另一边儿邻近的国家。”
这一点到是与沈郃之前想的一样。
沈郃皱眉:“可是东田玉是大概五年前才开始在夏国开始流通的,既然有这么多,为何到五年前才开始溢出?”
“之前在赤乌的一个寨子里听到过一个说法,不知道和将军想了解的有没有关系。”
“只要是与赤乌有关的消息,你都可以先告诉我,不用管我需不需要。”
李岁岁见他一直伪装着的笑意都淡了些,便知他是真的有些着急。
她笑着给自己和沈郃二人又都斟了一杯茶,将二人的思绪带回到了十年前的赤乌。
……
赤乌国中没有城,只有一个又一个的寨子。
每个寨子中类似于是一个大家族,会有自己的领主。
而有资格对每个寨子都进行管理的,便是赤乌的国主,赤乌那边叫王。
李岁岁第一次跟父母到赤乌时,只有十岁。
也许是因为年纪小,对很多东西都很敏感,所以她非常不喜欢赤乌。
赤乌人看上去对他们总是很热情,但李岁岁会敏感地察觉到这些热情背后的虚伪和暗中窥探。
她当然和爹娘提过,但他们都认为,小孩子初到陌生的地方害怕是很正常的。
而且李家夫妇觉得,他们是行商之人,接触到的人大都也是商人,商人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和算盘,是很正常的。
毕竟李家已经在赤乌行商许多年了,从未出现过什么问题,所以并没有把小女儿的话当回事。
李岁岁不知道这些赤乌人在窥探什么,又或是在筹谋什么,但她的确每次都和爹娘毫发无损地回来了。
甚至有一次,大概是李岁岁十三岁左右,无意中和爹娘走散了,独自在街头站了许久,也并没有一个赤乌人伤害她。
李岁岁就站在原地等了一个时辰左右,就有一个赤乌人领着她的爹娘过来找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