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虚弱了些。
可我晓得有更重要的事。
“皇帝要杀人,”我一指一指地脱开他双手的钳制,片刻已是一头的冷汗:“事态严重,我得去劝劝,不然谋害皇帝可是大罪……”
谋害皇帝是大罪,整个海陵县的人都得跟着受牵连。
我胡乱穿好衣便匆匆去了皇帝那处,那倒霉的海陵县已连声求饶地被拖了出去,待赶到殿门口时,正听皇帝下令逮捕海陵县的“谋乱”之人。
“且慢!”
宇文述退出来的时候我堵住他的路,与他使了使眼色:“父亲大人如何了?”
“殿下您怎么来了!”
他环顾四下偷摸将我拉至无人处,压低声音道:“陛下正动怒,您万莫进去惹他不快,快回去吧。”
这般谁也不敢得罪的姿态,我更应该进去了。
宇文述战战兢兢的目送下我进了内殿。
殿内只有零星几个宫人,三位医官看了诊退了出来,观其面乃是胆战心惊中夹杂着忧虑,待看到迎面走来的我皆是吓了一跳:“殿殿下您这面色……”
我不晓得我是什么面色惹得他们如此惊诧,只与他们冷静地摆摆手,自入内拜见皇帝。
“阿父。”
四下一片安静,我至帐前乖巧落座,不敢乱动半分:“我来看看您,您身子如何了?今日可有冻着?”
灿灿的烛辉落上华丽的金帐,里头的人费力咳嗽两声,裂出了一个微弱的缝隙。
“你,你过来。”
我顺着那苍白的手近前,一切真实起来。
皇帝似乎颇为难受,呼吸艰难地看我一眼。
他费力地吐出一口气,不晓得是笑还是怒:“阿,阿孩,你说为父是该怪罪你呢,还是不该怪罪你呢?”
殿内有些过于寂静了。
我不晓得下一步境况,对方阴森的凝视下连忙跪身请罪:
“都是儿的错,请阿父息怒。”
虽则我不晓得我哪里又得罪他了。
还好他没有下一步动作,帐内再喘息了几声,只当啷抛出块硬物来:“这这玉龙子腹背开裂,我不幸,你也好不到哪里去。”
是白日见到的玉如意。
那玉白的如意叮当落地,白日还完好的龙身腹生了裂痕,洇着鲜艳的血迹。
我取了捂在襟前的手,滴答滴答的红珠落到地上,须臾已蜿蜒出了一滩深色的血迹。
白虎快死了,我也快要死了。
堂皇的地砖映着我不甚分明的脸,一滴又一滴的冷汗落进那滩血迹里,痛苦已不大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