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此去路远,不能侍奉近前,母亲千万照看好自己。”
“阿盈!”
太子阿兄再不看我们,毅然决然地上了车。
耳旁是妇人伤心的哭诉,金色的朝阳映着越走越远的马车,车骑旁依稀能看到周兄坚毅的背影,那一行人马不声不响地走出宫门,莫名生出一股浑然莫测的气质。
我的阿兄是要离开我了。
阿兄是想要长大。他急迫地追求着什么,我虽然无法明知,但也猜得到他不惧失去性命也要的,决非区区一个储君之位。
或许,是自由罢?
我估摸着天边翱翔的雏鹰,目送那队黑点渐渐不见,待朝阳高高挂上了天,再不愿听那宫门口妇人幽怨的呜咽,兴致缺缺地回了宫。
往后没有阿兄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阿娘不晓得我的心思,正坐于妆台前照着自个儿年轻美丽的颜色,头上戴着阿父新赐予她的金步摇,面上得意之色愈发浓郁。
“未成想不必他人多言,她那傻儿便自个儿出了宫。好如意,待阿娘好生努力努力,再在你阿父面前美言几句,不定哪日陛下便改立你为皇太子啦!”
她如是与我张扬道,激动处揽过我“吧唧”亲了一大口,头顶步摇的花朵笑出泠泠的脆响:“到时候你便做这天底下最漂亮的太子,为娘便做这天底下最漂亮的皇后,等你阿父与你传了位,也定能当个好皇帝,以后少不得给你家阿父长些脸面,为娘信你!”
真是……我家阿娘这盲目自信的毛病能不能改改。
我颇努力地笑了笑,“是也是也”地点点头附和,顺势依偎在阿娘香喷喷的怀里:“阿娘自然是天底下最最最漂亮的娘子,就像院子里盛开的牡丹花一样艳丽,像天上的明月一样高贵,世上凡俗的君王求而不得,唯有圣明的天子方能摘得,自然捧在手心里好生呵护,儿以为这世上没人能比得上您。”
阿娘听得眉眼弯弯,面色红润得宛若池塘里初露尖尖的粉嫩芙蓉: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我不由殷勤地回亲她一口,黏黏腻腻地撒起娇来:“阿娘~您今日打扮得真好看,儿方才都看痴了,儿为您奏一曲《扬荷》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