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生生得好,后天也还是要好生养的。”
寻回些许自信,我一叹放下镜:“阿兄道我近来愈发生得像母亲,您又说我的眉眼有当年文献皇后的神气,自然是因我像大母的缘故,如此叠加之下仍是一副汉人面相也颇为奇妙了。”
二胡就不美,他人生得又黑又瘦,又跟个病鬼似的一脸阴气,见人便欠了钱似的盯人,给本是凶恶的长相又添了一层可怕,谁怕见了都得瘆上一瘆。
而我这“三胡”外号也是因为他。若非父母迁就二兄,我一个正经汉人面相又怎么可能叫什么“三胡”?父母虽如此玩笑,大兄却幼时便教导我道我们李氏一族乃是正儿八经的汉,我可不认为我和那些胡蛮子有什么亲戚干系。
娶妻纳妾也自然娶的是正儿八经的汉人士族的女子,可惜某人再怎么麻痹自己也不能换了脑袋,那般类胡的相貌娶个旧朝小宗继女长相一般的长孙氏都算顶天了,长孙家当年议亲之时可分毫不敢高攀大兄这个太子卫率,是以此亲方轮到他头上,一个品貌不好性情暴躁不得岳丈欢欣的女婿,人家郑杨卢崔李王韦等大姓可看不上他。
“三胡生得极好,天王也生得好,皆是因你阿娘和大母漂亮的缘故,你们两个男生女相,是我家门的福星,”父亲揉着我的脑袋一脸的炫耀:“我大儿一出生便让为父升了官,七八岁时便被元德太子挑上当近臣养,我这幼子更是了不得,一出生便让我得了皇帝百金的赏赐,每年但凡沾沾手就有好运道,一回去看你就升官……唉,我想着若不是你俩这宝贝疙瘩去了蜀中带走了福运,为父估摸着还能更好运些。”
他摩拳擦掌地咧着嘴巴道,满脸都是没做开国皇帝的可惜。
这老狐狸贪财恋势又好色,每去各地任职都要求神拜佛保佑自己升官发财,母亲和他雅好一致也颇好此道,这夫妻两个以至于每年捐寺庙的香火钱都耗费数万钱,可谓是财神耶的忠实信徒。
好吧我和大兄在父亲眼里就是行走的金疙瘩和福星。
阿耶称赞罢又开始蹭我的脸,美其名曰“再沾沾福气”,痒的只是我,流泪的也是我。
我本打算推开烦人的父亲,外头的门忽然一声响,一股粗狂的冷风呼了进来:“阿父,今夜可是轮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