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似乎是涂山长珩将她抱回了沉香殿,轩辕明玉迷蒙中听着耳边好听的絮絮低语,竟然真的在他怀里睡着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涂山长珩不便久留,有些焦急地唤她,可轩辕明玉本意就不愿醒,此时迷迷糊糊睡得神志不清,对外界的动静虽说并非全然无感,只是半分也不回应。
涂山长珩恨其不争,心里也是暗暗骂她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的好,今晚干脆和她彻底说开,省的日后再出状况。
他心思澄明,目光静静凝视着轩辕明玉,坠在他腰间那块通体莹白的天狐玉佩泛起淡淡的光芒,用灵力催动时,天狐愈发润泽灵动,栩栩如生的玉相十分庄严,宛若活物。
片刻后,涂山长珩收回灵力,眉头微蹙,他已驱散轩辕明玉的梦魇,不知她为何仍并不醒来。
涂山长珩无奈俯身,食中二指按住轩辕明玉眉心,探查她到底在梦些什么,好在左右并无异样,轩辕明玉面庞涌上几丝血色,一线悔恨的泪水从紧闭的眼睫间滑落下来。
涂山长珩一怔,喃喃道:“还装?”
他心头微颤,又是怜惜又是隐隐生怒,手指拂去她眼角的泪痕,轻声责备:“冤孽,自己种因生果,有何不敢面对?”
轩辕明玉紧紧抿住唇,继续装作听不见,但这样子更惹人生气。
听着外面又传来轻微的脚步声,涂山长珩略显烦躁,只得把轩辕明玉扶起身,将随身携带用于清神醒脑的苏香丸抵入她口中。
手指擦过少女柔嫩的唇角,涂山长珩心中骤然狂跳,他仿佛忽然忘了方才的顾虑,凑过去轻不可觉地吻过她柔软的小嘴,做了此等违礼之事,涂山长珩头脑也有些晕眩,却忍不住越吻越深。
轩辕明玉再也装不下去,只得不情不愿地睁开眼睛,艰难地把他推开。
“你……你现在明面上还是我的准姐夫呢……”
见涂山长珩眸色晦暗地盯着自己,她犹豫了一下,亏心地低低问道。
“你抱我回昭华上宫的时候,有没有被别人看到?”
涂山长珩冷冷回应。
“看到又如何?殿下和南宫世子有亲戚之嫌,尚能胡作非为,我如何不能探望殿下?”
轩辕明玉“唔”了一声,眼睛慌乱地往旁边瞟,口中嘀咕。
“那就是没被看到了,否则姐夫也不能这么理直气壮。”
涂山长珩低声警告道:“你叫我什么,我算你哪门子姐夫?”
轩辕明玉眨了眨眼睛,金色的光芒亮了一瞬,仍然扁着嘴逆着他说话。
“要是真不想做我姐夫,你怎么舍得在南疆丢下我,跟那个江北书回洛都,继续当你的东宫准国婿?”
涂山长珩目光定定地瞧着她,干脆把话说开。
“我回洛都,难道不是你默许的?无论我舍不舍得,又岂能由自己选择?你难道不知道我身为涂山氏长公子,如何能够违背家主的意志,你那时隐而不出,难道还会愿意出面给我撑腰吗?”
轩辕明玉没有辩解。
当时是一心成全,还是避讳立场?
涂山长珩的手掌覆上她的手背,温暖的温度透过皮肤传递过来,像是某种无声的牵绊。
少女的手指微微蜷缩,她不敢说出口,因为她的一时赌气移情别爱,也没太多资格再贪图涂山长珩的真心,只能这样忍气吞声地装个小哑巴。
一阵沉默之后,涂山长珩轻轻摇了摇头,忽然浅浅笑了,眼角一颗小痣令他的笑容显得十分温柔,他从容伸出手,抚摸轩辕明玉的脸庞,直言不讳。
“我所做的这一切,到底是为了谁好,将来自会分明。只是我才与你分别不久,竟然就被南宫少渊插足,好玉儿,你变心这么快,是故意想要气死我吧?”
听他提起南宫少渊,轩辕明玉一愣,随后想到此人不知现在何处,立即面色巨变。
南宫少渊一举一动攸关大事成败,她就算再浑,也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糊里糊涂沉迷温柔乡里一觉睡到大祸临头,当下立刻收敛神色问道。
“少渊哥哥去哪儿了?他不能走,我还没和他解释清楚呢!”
“还和他解释什么?”
矜贵无比的俊逸青年嗤笑一声,清冷的目光暗暗描摹着少女面容,违心地出言责难。
“其实南宫氏也未必没有容人之量,你何苦把我们之间的事情遮遮掩掩的,弄出这副见不得人的样子?”
轩辕明玉被他一番话说得莫名委屈,着恼地起身顿了顿脚。
“干你何事!他现在肯定恨死我了,我要赶快去找他!”
涂山长珩面色沉静地看着她转身欲走,突然出手反剪住她的双腕,一手将她压在床柱边,一手款款扣住少女的腰,在她耳边低声细语,让她意识到始乱终弃会埋下多大的祸端。
“你要如何同他交代?不如同我重修旧好,让本公子替你出面处理罢。”
轩辕明玉感到男人劲瘦结实的腰部在身后抵着自己,心知他在试探自己底线,着急地挣了几下,又怕动作幅度太大给他蹭爽了,气到口不择言。
“你才没这么好心呢!少渊哥哥就是被你气走了!”
涂山长珩八风不动,牢牢从身后紧扣着她,叹息着低语。
“我可没那本事,能把堂堂宣武世子气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