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往往是一段爱情开始的讯号。
只可惜,权律深从没谈过恋爱,所以不懂。
男人从小智商优渥,善谋略,年纪轻轻便接手权家,一路披荆斩棘,在残酷的政坛中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自然有傲视群雄的资本。
只可惜,到底也只是个男人罢了。
是人,就有弱点,就有独属于人类的感情。
权律深那套以价值来衡量一切的体系在面对温念时,第一次遭遇滑铁卢。
直到过了许久,他才不得不承认,温念在他心中的重量,远比他预想的,要重得多得多。
是爱情吗?还是欲|望?
权律深分不清楚,也搞不懂。
但是那种名为后悔的情绪,却是如此折磨人。
权家少了温念,就像是少了灵魂……这么说确有些夸张,事实上,就连权律深自己,都没有预料到,短短一年时间,这个不起眼的女孩竟会给自己的生活造成这么大的影响。
权珍珍在医院躺了三天,又重新变得生龙活虎。
她是天赋者,虽然只有C级,但身体素质依旧大大提升。这种对于普通人而言足以致命的伤势,对于天赋者来说,是真的不值一提。
听到温念被送走,小姑娘的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张开双手扑进莫银芝怀里,娇嗔着撒娇:“我就知道,妈妈和哥哥会选择我,你们最喜欢我了,对吧?”
“唉,你啊……”
莫银芝抬手抚摸着女儿的发丝轻轻叹息,回想起温念满是绝望的眼神,心里也有些不得劲。
“以后千万不要再做这种事情了!知道了吗?”
“你这是在要妈妈的命!”
“无论如何,也不该拿自己的安危冒险!”
“珍珍,我们当然更喜欢你,这是不需要怀疑的。你是妈妈十月怀胎生下的宝贝,是最重要的人,谁也无法取代你的位置。”
“我那不是太着急了嘛~好啦,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啦~”
权珍珍吐吐舌头,笑着将头埋进莫银芝怀里。
病房里一派其乐融融,气氛宁静而温馨,权律深的心却像是压着一块大石头,突如其来的刺痛。
他想起温念,想起她单薄的身形瘫坐在雪中的模样。
“哥哥……”
她在叫他,细软的声音在风中若隐若现,带着无尽的乞求与绝望……
不知何时,那个女孩在他的心脏种下了一颗种子……
种子生根发芽,每一点成长都伴随着难以言喻的痛楚,还有空虚。
巨大的空虚。
枝叶逐渐蔓延……心中的空缺便也变得越来越大。
好难受……
特别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总是会产生一种错觉,好像一转头,就可以看到女孩怯生生端着汤盅立在书桌前的身影。
每当这时,他的心中总会涌现起难以名状的酸楚与懊悔,就连那些繁重的工作,都难以掩盖那样的怅然若失。
权律深讨厌这种感觉,更不允许自己拥有这样脆弱的情绪。
他的心很乱,于是愈发刻意极力抗拒自己去关注有关温念的一切。
却没想到,会在苏家的宴会上与她重逢。
虽然只匆匆一眼,但他还是瞬间认出那双清澈的眼睛,如遭雷击。
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在书房呆坐许久,最后还是派了人去调查温念这一年来的所有经历。
……于是,也就知道女孩如今住在封家的现实。
“呵,封部长,怎么不见令郎?”
男人都是一样的,哪怕权律深这种贵为权家家主,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男人,面对情敌,吃起醋来,与其他男人也没什么不同。
几个站在苍穹国金字塔顶端的男人寒暄几句,聊了聊库什纳地区最新的政变,点评几句,话里话外都在试探彼此的态度。权律深突然话锋一转,突然向封启宁问起封烈。
这话题转折属实生硬,封启宁愣了一瞬,片刻后才想起在脸上堆起苦笑,无奈道:“犬子顽劣,不肖权先生年轻有为,如今已经成年,对于政事还是一窍不通,眼下也不知去了哪里,大概去找他的朋友们玩乐了吧。”
封启宁摇摇头,似是十分无奈。
当年权律深将温念送回孤儿院时,特意出手抹去了她与权家的关系,也因此,后续无论是封启宁,还是苏梦欢,在调查温念背景的时候,都没有发现她曾被权家‘收养’过的事。
封启宁不明所以,脑子里运转得飞快,但仍没弄懂权律深突然问起封烈的用意。
他们这种身份地位,考虑问题本就复杂。不过,虽不知为何,阿烈若是能入了权律深的眼,都是他的福分。
苍穹国高层这么多人,能力出众者甚多,能叫得出名字的也鲜少有无能之辈。
但权律深绝对是其中最为优秀的佼佼者,就连他们这些老狐狸都不得不承认的天之骄子。
封启宁脸露微笑,提及唯一的儿子,语气变得柔和,“权先生有所不知,一直以来,您都是阿烈最崇拜的偶像。若是有幸能得您几句提点,犬子一定万分荣幸,受益匪浅。”
“哈哈哈,封公子实在是好眼光,这是看不上我们这些老骨头,眼睛里只盯着最年轻的权先生请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