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脱掉外衣,正准备休息时,季洛明耳边传来了对讲机嘶嘶的电流声。
“快,快来水嘶……水母厅……”似乎是隔得有些远,那道年轻的男声在对讲机里传来的声音变得模糊。
是年川。
斜靠在床边的壮硕青年皱了皱眉,立马从床上坐起来,披上外衣往水母厅赶去。
另一边,在兽医室不断记录着什么的白大褂也停下了手头的工作,一把抓起急救箱后急匆匆地向声音指向的地点走去。
这才过去不到两个小时,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
曾经吸引无数游客驻足的“水母万花筒”此刻已经模样大变。深色的大理石地板上散落着亚克力与玻璃碎块,正中央的水箱还在不断往下漏着水,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能把水给排干。
展厅角落,跪坐着一名浑身颤抖的女子,她忽而伸手想要去捞掉落下来的水母,被身旁神色焦急的青年拦下后,又抓狂似地掩面低笑。
那神色崩溃的女子正是前不久还冷静自若的乔姐。
“发生什么事了?”季洛明大步流星地赶到,紧随其后的是兽医许念山。下一秒两个男人异口同声地朝年川问道:“你没事吧?”
青年扶着乔姐站起来,快速向两人汇报刚刚的情况。
乔姐在见到水母展区的异状后就陷入了癫狂,拼了命地想要捞起地上已经死得不能再死的水母,一会把它们搂进怀里,一会又垫脚想把它们托举回水箱。
年川费了好大劲才把人给拦下来。挣扎的过程中,乔姐的手在地上乱摸,被水箱碎裂迸出的玻璃片子划出了十几道细密的伤口。
走近了,季、许两人这才看见乔姐受伤密密麻麻的微小划痕,正在往外冒着小血珠。
奇怪的是,一旁搀扶她的青年虽然外形有些狼狈,但并未受伤。
许念山从青年手中接过面如死灰的乔姐,开始检查伤口并为她包扎。
另一边,年川和季洛明两人分头行动,季洛明去楼上捞出仍幸存的水母救治,年川则去一旁的工具房里取出拖把水桶,在水箱下方一边拖地一边接水。
季洛明熟练地用网兜将剩余的水母捞去备用的水箱里隔离,然后将展柜的水排干,沿着梯子爬进去试图修补那些破开的大洞。
几人合力修修补补,愣是也花了三个多小时才勉强将水母区的亚克力外墙粘好。至于之后是否能继续使用还未尝可知。
乔姐一直一言不发,像失去了精神气的木偶,呆坐在原地,怎么叫也没反应。
巡逻的工作不能停,饲养员去查看水母的情况抽不开身,就安排了许医生跟着年川一块。
至于乔姐,就趁着饲养员在管理区检查水母的时候,跟在一旁休息。
好在后面没再发生什么异常。
夜班的最后一声布谷鸟声结束,年川在水族馆工作的第一天算是告一段落。
“辛苦你了,小年。”布谷鸟声一停,乔姐意外地开口说话了。
这句话听起来有些奇怪……年川脑海里似乎闪过些什么,但还没等他想清楚,眼前忽地一闪!
再定睛一看,他已经不在水族馆内了,眼前是一张简陋的木架床和一套正对着窗户的桌椅。
这里是……?
【恭喜您度过《最后的水族馆》副本第一天,现在是员工轮休时间,请您在此稍作休息,为之后的工作作准备。】
系统425久违地出现为年川解答了疑惑。如果以游戏的理论来解释,现在应该就是他被剧情强制下线“休息”了。
年川略微思考后,就脱下外衣躺上那张略显单薄的木板床。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还剩下15格电,不知道能不能撑过接下来两天。年川环视房间一周,没瞧见能给手机充电的插口,只好作罢。
刚刚在水母展厅他拖把都要抡出火星子了,这时候被系统传送到员工休息室,疲乏劲也上来了。
【系统,这里不会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年川有些紧张,邓叔突然出事现在也真相未明,他心里总觉得慌慌的。
【是的。员工宿舍是特设的安全屋,以平衡新手副本的难度。】系统的语气平淡,不带任何起伏波澜。
既然系统都这么说了,那他还是先休息再说吧!
年川很快就陷入了睡梦之中。细微平稳的一呼一吸间,他的头顶发出布料摩擦的声音,一道难以忽视的视线正从窗外望向床上酣睡的无害青年。
那道黏腻的目光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遍,最后定格在青年轻放在脸侧的手上。不知看了多久,直到他睫毛轻颤将要睁眼之时,那神秘的来者才不情不愿地离开了。
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阻止它翻越眼前这小小的窗户。否则,它又怎么会满足于只盯着床上的青年看呢?
刚刚睡醒,正在揉着眼睛的年川对此一无所知,他看着桌上的时钟,距离夜班开始还有两分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