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
陈悯之推门而入,扑面而来是嘈杂的音乐声和混乱的光影,里面坐着的人个个穿着不菲,一看就是些非富即贵的公子哥。
他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虽然有点紧张,但还算能适应,他步履平稳地走进去,把托盘里的酒水和小吃放到桌上。
刚要离开,胳膊忽然被人拉住,身后传来一道戏谑的声音:“新来的吗?小兔子?”
陈悯之回过头,见拉着他的是一个穿花衬衫的男人,他点点头,然后掰开了男人放在他胳膊上的手。
对方似乎心情很好,对他的动作并不在意,目光却一直玩味地流连在他身上:“我就说这么漂亮的宝贝,要是见过,我不可能没有印象。”
“来,陪哥哥喝一杯。”
陈悯之被拉得坐了下去,原本男人是把他往自己腿上拉,但陈悯之中途扭了一下,最后坐在了男人身侧。
与对方靠在沙发上的舒展姿态相比,他修长光洁的双腿并着,显得有些局促:“我能只喝一口吗?”
男人懒洋洋地掀起眼皮:“嗯?”
然后他就见这只穿着背带裤,露着戴腿环的漂亮大腿,顶着一双毛茸茸白耳朵的小兔子,眼珠子黑黑的,很认真地看着他说:“我一会儿还要工作,不能喝多了。”
“哈哈哈哈...”男人忽然捂着肚子大笑起来,“真是个可爱宝贝。”
陈悯之没明白对方的笑点在哪里,只知道自己好像被嘲笑了,幸好周围环境闹哄哄的,应该没什么人注意这边。
男人从桌上拿起一杯酒,递到他唇边:“那就一口吧,来,哥哥喂你。”
陈悯之扶着酒杯:“谢谢,我自己来就好。”
冰凉的酒液划过喉咙,带出一阵火辣辣的刺激,他有些不适应地呛咳起来,随后就感觉有人用手拍着他的背,很体贴似的:“慢点。”
那只手随意在他背上拍了两下,就顺着他背带裤的带子往他的后腰滑下去。
陈悯之先是听到“咔嚓”一声,又过了两秒才听到男人杀猪一般的惨叫声:“啊啊啊痛痛痛痛痛!秦哥,秦哥松手啊秦哥!”
陈悯之抬眼,愣愣地看着仿佛幽影一般突然出现在跟前的男人。
少年纤薄的身体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无他,实在是男人的眼神太过阴森恐怖,漆黑的瞳仁钉在他身上,让他想起电影里啃人脖子的老僵尸,不对,说僵尸好像不太贴切,更像是从幽暗冰冷的井里爬出来,要吃人的男鬼。
虽然不理解秦陌为什么突然这么生气,但陈悯之着实是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
秦陌手里攥着的是别人的手腕,眼睛盯的却是他,让他整个后背都毛毛的,跟有蛇爬过一样。
他下意识后退一步,小声问:“秦陌?你怎么在这里?”
秦陌声音森冷得像是在深不见底的古井里泡了十年:“我倒想问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穿成...”
男人仿佛卡顿了一下,最后那几个字近乎是咬牙切齿:“...这幅模样。”
闻言,少年纤长的睫毛扫动两下,配上他那双圆润乌黑的大眼睛,让他显得十分无辜,他不明所以地道:“我来这里打工啊,这是我的工作服。”
“咔嚓嚓——”
又是一阵清晰的骨裂声传来,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男人更惨烈的叫声:“啊啊啊啊啊啊啊——别捏了,别捏了秦哥,碎了,碎了啊啊啊啊我的手!!!”
陈悯之吓得又抖了一下,但还是鼓起勇气说:“你、你别把人家手捏断了。”
秦陌盯着他,忽然笑了一下。
陈悯之抖得更厉害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告诉他,比起那个人的手,现在秦陌更想捏断的好像是他的脖子。
从第一声惨叫响起时,包厢里就已经陷入了寂静,但或许是站在事件中心的男人周身气场太过强大,那张森寒到近乎扭曲的俊脸又进一步增添了这种恐怖,这阵诡异的寂静持续了快一分钟,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纷纷上前来打圆场。
“要不算了吧秦哥,周少也不是故意的,谁叫您平时男色女色都不近,大家都不知道这是您的人。”
“我看也是,这小兔子您喜欢带走就行了,只要您说一声,咱跟谁抢也不敢跟您抢啊。”
“就是就是,大家都是朋友,别伤了和气。”
过了将近半分钟,空气里才响起男人冰冷轻蔑的声音:“谁跟你们是朋友。”
秦陌没有去看众人难看到像是被扇了巴掌一样的脸色,他松开手指,像是扔垃圾一样,任凭那只骨头已经断掉的手软塌塌地从半空中掉落下去,然后从桌上抽出一张湿巾,把自己的手从指缝到指尖都擦了一遍。
做完这一切,他神色冰寒,拉起脸上已经开始泛红,整个人却还在愣神中的陈悯之,大步跨出了包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