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机和贾仪的脸色难看得要滴出水来,他摸上门,刚刚从外面看见的黑纸,触手却是精钢打造的铁板。
“难怪刚才推门这么沉!”陆机暗暗心惊。
“你是谁?”贾仪被摆了一道,心情很差,奋力砸门。
门外传来落锁的声音,勾起贾仪一丝不好的回忆,当时还又陆机来救自己,今天陆机和他一样身陷囹圄,外头还能指望谁呢?
“两位大人。”
这次“大人”两字咬的特别用力,好像在嘲讽什么。
“好好体验一下,先王生前最喜爱的作品吧!”
话音未落,贾仪身后便有机械转动的声音响起,喀嚓喀嚓,融合成巨大的噪音。
哧。
贾仪脚底的地板突然裂开一道小缝,一根铁索从中激射而出,重重抽在贾仪身上。
“嘶嗯。”
不远处,陆机用刀挑飞身前的一根铁索,听到贾仪的闷哼声,心神乱的一瞬,被一根不知道哪里袭来的,抽在了持刀的右手上。
力道很大,陆机差点握不住刀,他将刀身环绕,荡开周身的铁索。
“注意脚下!”这是他唯一能对贾仪说的。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赵谦敬花大力气做的这个机关,好像在无规律地运转,不知道下一道铁索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袭来。何况现在视野全黑,舞刀都如同盲人摸象,陆机只能靠着听贾仪重重的呼吸声,才不至于会误伤。
噗。
有液体坠地的声音。
贾仪噔噔后退两步,手捂着胸口刚刚被击中的地方,嘴里泛起血腥味。
他惯用的武器是那藏于身的银针,可银针如何抵挡铁索,往往自己拼尽全力挡住面前的一根,身后却又袭来第二个。
“不能这样下去了。”贾仪喊道,嗓子沙哑地疼,“看看能不能破门。”
不知道这个大殿的运转能量是什么,万一最后两人力有不逮,只能被困死在这里。
“好!”陆机应声,“我数三个数,三!”
贾仪接道:“二!”
陆机不顾眼前直击而来的铁索,挥身后转,手中刀泛起阵阵龙吟,其中波涛声阵阵。
“一!”
咚!
金铁交鸣声响彻大殿。
预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门只凹下去一厘。陆机顿感绝望,以他的全力一击,若是只能造成这点伤害,这殿门怕是有三寸厚。
时间却不给两人惊叹的机会,之前没有避开的铁索精准地抽中身体,贾仪和陆机一前一后地发出痛呼声。
贾仪已经软倒在地,之前连番作战消耗了不少元气,尚未完全痊愈,如今节节败退,已然体力不支。
陆机试图去捡被震落的沧浪刀,奈何铁索像是有灵性的一样,根根竖起,阻拦在他身前。陆机一时不察,被绊了一下。
高手对敌尚且一招分胜负,何况现在,铁索终于发挥了他本该发挥的作用。陆机感觉周身不断地被涌上的铁索缠绕,只几秒过去,他便察觉到自己的双手不能动了。
“不要挣扎。”
不远处的黑暗中有人出声提醒,陆机抬头看,贾仪的四肢都已然被锁住,身体被固定在殿内的一根柱子上。
“越挣扎越紧。”贾仪面色憋的通红,想必是受过皮肉之苦了。
陆机听话地不再抵抗,不一会儿,他也被捆成了贾仪那样,锁在贾仪对面的一根柱子上,和他遥遥相望。
机关声没停,但空气却仿佛安静了,连门外的幕后黑手都仿佛不见了踪影。
“陆公纪。”
贾仪很少这么叫他,要么是特别严肃的时候,要么是在做那种事的时候,现在很明显是前者。
“嗯,我在。”黑暗中只能隐隐看到对某人的轮廓,声音是最主要的交流方式。
“我不后悔爱上你。”
“不要说这种话!”陆机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想强行起身,去找很近又很远的那个人。
“心似已灰之木,身如不系之舟。”
陆机已经傻了,呆呆地听着贾仪说话。
“怪我乌鸦嘴,此去经年,真的是良辰好景虚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