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群情激愤。
容飞褪去了黑袍,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和他同样的脸在房间里,一共有三十五张。
都是跟随太子赵铭的老人了。
遥想当年集会,众人没有身份之别,共举庆功酒,也是这般的豪情万丈。
“不可。”他冷声开口,“襄阳行宫必定防守森严,我们的探子进去之后都杳无音讯了。要么是事情败露了,要么就是看管太严,没有机会出来传达风声。”
“总之。”他定下基调,“不能轻易……”
“大人!”急促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话,容飞皱起眉头。
“什么事?”
“贾仪,是贾仪!”
他豁然站起,忙向窗外望去,果然见到客栈门口站着一个颀长的身影,同样看到的还有三十五人。
“贾仪!”身边有人已经跳窗而去,他操斧在手,从二楼重重地劈下。
那身影好像刚才叫阵的不是他,拔腿就跑,在斧头劈下的一瞬间,侧身,如同白驹过隙一般,一溜烟跃上了墙根,再跃下,便消失了身影。
“休走!”
五花八门的兵器顿时出现在众人的手上,容飞还想拦,下一秒已经有人借着斧头杀去的路径,追贾仪而去。
“那是行宫的方向!”容飞急得大叫,但已经没有人听得到他的话。他急跺双脚,拔地而起,随着众人的踪迹而去。
行宫的守卫,密不透风,除非有人故意想叫他透风。
温听云满腹狐疑地顺着无人的阴森小道前行。陆机说到做到,从那天起,那傻子便再没找过自己的麻烦,最好陆机也没收他的银子,只叫他去拿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也没说,那贾公子只说是一种水,摸上去滑溜溜,发着红光。
为什么非得是他?因为只有他有曹史的指令,能随意出入行宫中的大小房屋。
好吧,他妥协了,四钱好歹也是钱,攒一攒怎么说都能买不少米呢。
于是,在这个月光都照不出影子的小巷里,他发现了贾仪说的这种水。
“呵呵呵。”他笑得痛彻心扉,他看着自己的胸膛。
四周出现了无数的身影,将他团团围住。
“停下,干什么的!”
“行宫禁地,你岂敢擅闯!”
滑溜溜,发着红光的水。
啊,这么简单的字谜,他这个说书人居然没能猜出来。
血。
他倒在血泊中。
“佥事大人,这人怎么处理?”
穿着飞鱼服的人蹲下:“这种小毛贼,怎么敢走到这里来的。”
未等到他解开自己的疑问,不远处传来喊打喊杀声。
“不好。”指挥佥事立马反应过来:“是声东击西之计,快回援!”
众锦衣卫,跳上房顶,踩着砖瓦,向人声鼎沸处奔去。
贾仪熟悉地形,借着错落的屋舍,很快将追兵甩掉一大截,但依旧保持在他们的可视范围内。
“滚开!”手持巨斧的壮汉再一次格挡开身边袭来的锦衣卫,月黑风高,他没能看见他身上的飞鱼服。
但四周源源不断地有人加入战场,阻拦他们向前更进一步,终于有眼尖的人发现不对:“不好,是锦衣卫!”
众人如梦初醒,但下一秒便被愤怒吞噬掉了理智:“贾仪那狗崽子居然勾结赵狗?”
轰!
更大的内力交锋爆发:“都杀了!”
贾仪全然不顾后方爆发的战斗,他一门心思地往前奔跑,对着向他而来的锦衣卫众人喊道:“暗号兜鍪,后面有赵铭残党试图刺杀皇上,同知大人快挡不住了,佥事大人快去!”
“好。”暗号正确,指挥佥事不疑有他,“你去通知其他地方的兄弟,加强禁戒,不要让贼子靠近大殿。”
贾仪点头而去,路线却直直往行宫而去,只是在他身后,一众全心全意去杀贼的锦衣卫并没有发现。
大殿上,酒过三巡,赵谦敬喝得也有点醉了。
上林苑令护着最后的菜肴上前,一边朗声向赵谦敬禀告:“皇上,这条就是从这座‘通天井’里,钓起的第一条鱼,祝皇上,千秋万载!”
群臣齐贺:“千秋万载!”
一个太监打扮的人,手捧着托盘向赵谦敬走去。
赵谦敬饶有兴致地看着他,醉眼朦胧地问:“这人看得眼生,身形在太监里也算顶壮实的……”
走到近前,那人抬头,赵谦敬酒便醒了七分。
“陆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