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其实不大,庙内也没什么陈设,最引人注目的是正堂的一座泥塑关公像,只不过大红脸不红,青龙刀没刀,怎么看也威武不起来。
剩下的几条供桌、几张板凳也无甚可看,唯有泥塑下的基座后,似乎是个挡风的好地方。
“无事,进来吧。”陆机把良辰收起,用本就不干净的袖子,把更脏的凳子擦一擦,让贾仪来坐下。
贾仪只是站了一会,就感觉力有不逮,这才想起先生教他那招时,所说的“玉石俱焚”,究竟是什么意思。
只是想起他,心就免不了一阵绞痛,这件事谁都帮不了他,陆机也不行。
贾思协有生育之恩,但对他有养育之恩的却是沐华年;反倒是他化名卧龙先生后,于贾仪有师徒之名,师徒之实……
贾仪脑袋乱糟糟的,这些名实之分让他辗转反侧,中间陆机还时不时冲进脑海,把本就不平静的思绪搅和得一片泥泞。
“陆公纪喜欢贾子读”。这句话在贾仪耳边盘旋不去,说着说着,语调好像就变了,变成了“贾子读喜欢陆公纪”。
他喜欢陆机吗?
或许是的吧,他喜欢陆机记得他一切的喜好,粥要放糖,睡觉时被子上习惯再盖一件衣服;他还喜欢陆机行事说话的风格,一板一眼地走在阳光下,有着不符合年纪的沉稳,是他永远不可能学会的坚毅;他喜欢陆机的眼睛,他想要那眼睛里……只有他一个人!
贾仪蓦然惊醒,从地上嘭地直起身。
天边没有月光,庙里显得阴森森的,贾仪出了一身冷汗,被穿堂风一刮,差点把半边身子刮麻了。
“子读?”梦中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贾仪脚一缩差点蹦出三丈远。
陆机带着朦胧的睡眼,伸手摸他的额头。
“这么烫?”陆机一下子清醒了,翻身坐起,却看见贾仪脖子上的涔涔冷汗。
在水和三餐都成问题的时期,找出一块干净的帕子显然是有点痴人说梦了。
陆机扯下自己里衣还算干净的那片,将贾仪拉到自己身前,从腰伸进他的衣物里。
“唔。”贾仪发出一声不明所以的喘息,陆机立马停下看他,贾仪却只是摇了摇头。
他感受着陆机掌心的温度,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在他背上,而被他抚摸过的每个地方,都会发出兴奋的战栗。
他渴望这片刻的温存,他贪婪地汲取着陆机环绕着他的气息,于是在陆机将手抽离的一瞬,他扑倒了陆机。
陆机显然没料到贾仪突然爆发了这么大的力气,他的手还扶在贾仪的腰上。他低头,撑着他胸膛的手,正因为强烈的情感波动而微微颤抖。
“陆机。”
陆机抬头看他。
“陆公纪。”
或许是不够正式,贾仪又喊了一遍他的名字。
“我在。”
是非常陆机风格的回答,贾仪很满意,他餍足地描摹着陆机的脸,从额头,眉间,鼻梁直到唇齿。
“你看着我。”
陆机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按贾仪说的做了。眼前人因为动作,衣衫将近半褪,他能看到他精致的锁骨,和下面的大好风光。
陆机的眼里有什么呢?贾仪看了很久,很久。直到因为力气不支倒在陆机怀里,他清清楚楚地确认,陆机眼里,除了他,再没别的东西了。
贾子读喜欢陆公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