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臣等失职,未能将陆机二人击杀,罪该万死。”
小皇帝一个人坐在高堂上,闻言神色惋惜。
“本来死了最好,现在好了,连朋友也当不成咯。”小皇帝的语气中却听出一点幸灾乐祸来,“正好,传信给赵谦敬那个匹夫,就说人找着了,但没抓着。赔款减半估计不太可能,让崔家那孩子和他谈,先把彭城要回来。”
与此同时,相似的场景也发生在各大世家京城的宅邸中。
“陆机跑了?”桓冲的嗓音陡然拔高,“你是说,我们五大族,再加上小皇帝的人,拿不下那两条丧家之犬?”
他很愤怒,全然忘记了数天前,自己才是那条“丧家”的犬。
掌柜和跑堂的小厮不知道这背后的水有多深,只知道那天公主回去后,也没再来找麻烦。便把陆机他们当再生父母一般供着。只是太阳已上中天,遥遥看着人间,小厮才揣着颤抖的心,敲上了两人的房门。
贾仪睡的浅,元气还未恢复,眼睛半睁不睁,瞅着陆机让他去应门。陆机看着贾仪,好像整个人沐浴在初春的和风里,再也提不起离开被子的力气了。
“有什么事吗?”陆机也学着贾仪,缩在被子里,冲着门喊。
小厮怕自己平白扰人清梦,赶忙说:“不敢不敢,只是来问问客官有什么需要的。”
陆机靠着枕头,思索二三,还是开口:“打一盆热水,送二三小菜,再去布店扯一身干净衣服来,和房钱一起结给你。”
“好嘞!”小厮欢欢喜喜地应声走了。别说陆机给钱,就算是免费估计掌柜的也愿意啊。
送走了小厮,贾仪也醒的差不多了,哼哼唧唧地想爬起来,却又被陆机按回床上。
“我先看看伤口。”陆机也不等贾仪拒绝,翻身下床,就要去拉贾仪的衣服。
“不……不,等下!”贾仪顿感自己的脸颊灼热起来,将被子提到胸口,奈何动作太大,一不小心抽到了伤口,嘶一声就从唇缝里跑了出来。
陆机见贾仪疼,反而不敢上前了,在原地束手束脚地站着,眼睛却未曾从贾仪身上离开。
等身体的症状消退以后,贾仪才慢慢缓过劲来,把衣服撩起,将自己缠满纱布的小腹,展示给陆机看。
瘦了。
这是陆机的第一反应,他犹记得他们在无数个日夜里,同床共枕,抵足而眠。他也不是第一次,想在贾仪不设防的睡颜下,环抱他的身体。
他们又回到了一张床上,但是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无法磨灭地刻在了骨子里,然后一辈子就洗不掉了。
“痊愈的尚可。”陆机眼看着贾仪的脸又泛起一阵薄红,终于开口说了话:“只是这些天你还是不能下床,就乖乖在床上躺着。”
“不成!”
这怎么可以?贾仪才不能接受这种像死鱼一样的生活,他发表着抗议:“我躺在床上,你喂我吃饭吗?”
本意是想表达自己不是残废,但到陆机耳朵里,就是另一个意思了。
“也……行?”陆机呆呆地看着呆呆的贾仪,在他越来越恼怒的眼神中,品尝出了一点别样的味道。
“我可是你师兄,是要照顾你一辈子的。”陆机坦荡荡地说。
窗外的玉兰,在不为人知处,正悄然开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