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明早上刚睁开眼睛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果然关掉闹钟后看到霍行川轰炸似的连发好几条信息。
长达60秒的语音排成一串看得她头大,打了个哈欠,点都没点先回复了句收到。
睡眼惺忪地用冷水洗了把脸,楼下买了几个包子,神色恹恹地驶进了早高峰的浪潮,堵车的间隙才慢悠悠点开语音条当背景音。
比起坐办公室,夜明更喜欢出外勤,不管是抓人还是抓鬼总归比在屋里发呆有意思。
但是也分情况。
夜明开了一个多小时的车才到地图上的位置,把霍行川发来的地图照片放大缩小看了五六次,仍然不敢相信这就是最后一个阵点。
周围一片荒芜,十几里内不见人烟,忍不住问:“北城还有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乔简收起了平板,把玻璃降下一半,呼吸了一口凛冽的空气:“所以老大让我们来这里干什么?”
“他说确定了最后一个阵点的位置。”夜明回答。
“就是这?”
“鸟不拉屎就鸟不拉屎吧,总比之前整个西城区布阵排查好。”夜明打开车门,昨夜刚下过雪的地面有些松软,踩进去一步一个坑。
按照霍行川的说法,大概明天就会发生一起“自杀”案件。只是现在这片荒地除了风吹过,什么都没有。
夜明对着虚空处画下个符咒,以她所站的地方为圆心,向四周飞散出细密的金色大网,像是海浪一般向远处翻滚而去。
不出半刻,方圆五千米的土地上都翻涌着金色的网浪。网浪越涌越高,直到把她淹没,夜明才收了手。
“没有鬼气的痕迹。”乔简摸索着下巴,“这人居然不提前来踩点。”
“踩点也没用。”夜明说,“老大说了,这种阵的关键是在正确的时间、正确的地点、以正确的方式献阵,只要这些不出错就没有问题。”
乔简把棒棒糖咬碎了跟着走了下来:“探查完了,然后呢?回去么?”
“说要再布个捕魔咒和束灵阵。虽然大概率没用,但是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吧。”
两个咒设完,整个西北荒地俨然变成一个巨大的陷阱,静等着鸣冤阵主人和下一个受害者。
《上古记事录》并不厚,霍行川对古文了解不多,但是为了考级也曾点灯熬油背过几年书 ,草草看过去也能知道个大概。
书里只记了一些重大事件,如诸神游历人间降妖除魔,神界几次和魔族的交战,女娲荡魔海,凤君封魔域怀风仙人革戒律,最后知白堕魔。
霍行川把书翻了又翻都未曾找到关于知白的其他信息,留存史书上了只有了了几笔,知白堕魔亲手杀了他的师尊凤君,留下个不忠不义的小人称号、至于知白是何人,为何堕魔,一律空白。
霍行川又点开了论坛,搜索知白,但也甚少正经资料,大多都是凤君的崇拜者的丑化编排,映入眼帘的不是夸张丑陋的鬼图,就是恶意满满的下流诗句。
仿佛这个人的存在就是给大家留下一个悼念凤君,发泄愤怒的出口。
只是不知道怎么的,心里一直有个声音隐隐告诉他不是这样。
不是这样的。
知白第二天醒得很早,霍行川打着哈欠走出卧室就看到知白在门口晃悠,他装作不知情:“在这干什么?”
“今天不是要去破坏鸣冤阵吗?我和你一起去呀!”知白连衣服都穿好了,等着一声令下弹射出发。
霍行川靠在门框上:“我说领你去了么?”
“嗯?”知白急得说不出来普通话:“我去!说了……”
“你一个动不动就跑的惯犯,我不放心。”
知白气得直攥拳,平复了一下心情:“我这样能跑去哪?你怎么说话不算数呢?”
知白这话说的心虚,他刚刚回忆了一下,霍行川好像确实之前没答应自己去,不过话已经到这了,知白干脆耍无赖,拦着霍行川的路:“我就要去。”
“你要是跑了怎么办呢?”
“你不是给我下了寻踪符吗?我跑了你不也能抓回来!”
霍行川不为所动。
知白干脆破罐子破摔:“我要是跑了,你就把我关一辈子好了!”
“成交。”
得到了答复,知白终于把路让出来,跟在霍行川身后去洗漱。
知白还用不贯电动牙刷,不小心就吃了一嘴泡沫,最后还是霍行川叼着那跟快秃了的粉色牙刷过来给他刷牙。其实知白想解释一下自己修了洁身术已经不用日日清洁,但是看霍行川这样的还天天认真梳洗,他便把话咽了回去。
漱完口,知白看着霍行川把炸了毛的牙刷放回去,实在忍不住:“为什么你不换个牙刷。”
霍行川忽视了其中的嫌弃:“我很长情的。打磨好一根多不容易你知道吗?”
知白麻木地看了眼洗到褪色脱线的毛巾,表示不知道。
大雪过后空气里仿佛都带着冰碴,出门前知白强行被套进霍行川的冲锋衣里,霍队长人高马大有190,比知白高出了半个头,肩也更宽,衣服大了个码数。又被系好围巾,直到裹成粽子才被押上车。
“一会你的身份就是新来的实习生,知道吗?”
“实习生是什么?”
“别管那么多了,最好别让人察觉你身份。”
这一点倒是达成了共识,知白乖乖闭嘴应下了实习生的身份。
当初买这个车一是低调而是内部空间大,前两天霍行川把后排的东西收拾干净,破天荒地学着夜明准备了小毯子抱枕抽纸。
给知白系好安全带,又盖好毯子,看他像个娃娃似的被自己安顿好,霍行川生出一股满足:“一个多小时能到,你睡会吧。”
知白灵力没恢复多少,浑身软绵无力,车开起来,没一会就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到地方了。
霍行川先下了车,和夜明几人汇合。
“这什么地方,查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