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深将小一圈的宝贝彻底圈在怀里,几欲压下内心涌上来的情绪,却还是破了防。
这是他第二次在喜欢的人面前压抑不住喷薄而出的悲伤,上一次这么难过还是在过去,百废待兴的生活和破旧的天台。
他承认他就是很矫情,很害怕,害怕失去现在拥有的一切,害怕不够好、辜负流风小心翼翼交托于他的信任、害怕彻底的遗忘。
宝贝怎么总能将心绪他看穿?根本无所遁藏。
如果不是时间在追赶他、深渊等待他、现实世界呼唤他,他真的哪都不想去,什么都不想要了。
只有将人紧锁在怀里,才能获取一丝微不足道的心安。
如果能逃到无人之地,只剩他们两个人就好了。
谢深觉得自己果真是疯了。
“我......”他嘶哑艰涩地开口,迷茫浸透了胸膛,找不到自己的声音,“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现在不想遗忘,未来,更不愿意分离。
我该怎么办?
少年的肩头浸湿一片,他想将笨蛋扶站起来,却被抱得更紧,不让他看自己丢人的哭包样子。
无奈轻轻叹了一口气,抽不出手的流风,不顾斗笠的歪斜,只能同对方一样,下颌轻抵在笨蛋的肩上,故作不耐道:“笨死了,谁说我不陪你一起了?”
既然是两个人的羁绊,怎么可能只让你一个人承受?
笨极了。
话落,身侧的衣襟湿的更快了,流风几乎拿他没办法,干脆不动弹地让他抱个够。
临海的沙崖远没有腹地来得炎热,天空的云雾聚了又散,波动的心绪在时间的流逝中被渐渐抚平。
崩溃过后,总还要面对荒诞的现实。
谢深从流风身上起来,抬手臂将眼泪擦干,再看向流风时,不再戴起故作轻松的笑面,垮起个不甚高兴的批脸。
他就是不乐意记忆被夺走,不乐意离开,能极度乐观,也能被艰难的处境破防,就是这么矫情又幼稚。
幸好,流风完全能包容他这份脆弱。
蓝衣的少年安抚似的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这让不高兴变得稍微高兴了些。
不满归不满,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的,今天他必须去地脉一趟。
谢深将背包和日记一并交给了信任的流风,一晃身变成了风史莱姆的模样。
眨巴两下眼,忽然想起来宝贝流风是法师,晃了晃又变成了雷史莱姆的模样。
圆滚滚的身体闪烁着雷电的花纹,头上竖起的小灯左右轻晃,他准备好了。
“还是要我踹你?你确定?”
见笨蛋终于不再沮丧,却还是要继续,他就知道拦不住的。
但非要以这种方式就属实是恶趣味了,流风眉峰轻挑,睨着谢深再次问道。
“嗯!”谢深的表情,让流风愣是从一个史莱姆身上看到了坚定。
“我准备好了!来吧!”
一副慷慨赴死的模样,但是如果不是大雷史莱姆是紫色的,怕是谢深烧上脸的期待就要暴露了。
流风目光复杂,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竟从史莱姆单纯的大圆眼中不仅看出了坚定,还莫名地感受到一丝期待和跃跃欲试。
联想到这笨蛋曾经荒诞的心理活动,倒也不觉得不可能。
轻叹一口气,他揉了揉眉心。
算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他想要就给他好了。
游风猎猎,在他身边聚起。
临行前,他像平时送谢深出门那般,平和地嘱咐了一句:“早点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