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兵躲在几米开外,警惕着眼前的敌人。后背大片难以忽视的尖锐疼痛如针扎在神经上,令他额上青筋绷出。
他终于察觉到了这座遗迹的不对劲。
背上的伤毫无疑问是从实验室里带出来的。
他是人偶,承伤限度和恢复速度远超普通人类,也正因如此,多托雷下手毫无顾忌。
他知道这是自己的价值所在,也是成神路上必经的道路,所以默默忍受了下来。
可不论如何,按照以往,只消一日,以他强悍的身躯,就能恢复近半。
像现在这样伤口没有愈合,反倒血流如注的模样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这座遗迹的时间流逝有问题,散兵狠狠皱了皱眉。
呵。
他望着同样紧皱眉头,状似生气向他走来的菜鸟。
以为他受伤就能有可乘之机了么?
强忍伤口崩裂的疼痛,散兵站直了身体冷笑面对径直走来的人,凝聚高压的雷电在指尖跳跃。
包中紫色邪眼随之闪烁......不到两下莫名熄灭了。
谢深心痛又生气径直向刺猬一样的少年走去,怪他,完全没发现散兵身上还带了伤。
意外的,散兵明明已经摆出攻击的姿态了,手中的雷电却闪烁两下后消失了。
他都已经做好会被打一顿的准备,没想到抓住了机会,大手一抓,扣住了散兵挡在身前的手臂。
不顾少年对他的反抗和拳脚相加,谢深一边摁着不断挣扎的少年,一边从包中掏出出发前简单备的一些伤药。
“你干什么?!离我远点该死的!”
“别动!”谢深索性抽出背包上的绳索两三下利索将人偶的手脚两三下捆了起来放在腿上。
“别动......我给你上药。”
“呵,你以为我会信吗?别碰我!”话音落,谢深腰间一阵尖锐的疼痛,低头一看,被尖牙利嘴的猫咬了。
咬就咬吧,谢深转头重新将目光放回他染满了血的后背衣衫上。
克制力道小心翼翼将背上的腰包取下,小心抽了腰带解开外衣,最后小心将内衫从下而上轻轻掀起。
内衫湿透大片,与后背紧紧贴合,几乎成为第二片皮肤,与后背分离时,谢深明显感受到身下人控制不住的颤抖。
感知到对方的疼痛,谢深心像被攥紧一样痛,这种痛在衣服彻底掀开,少年血肉模糊的背彻底暴露在他眼中达到了极致,宛如心也就此被剖得鲜血横流。
“多托雷...”
恨意与杀意染红凌厉的双目,铁青着脸色,手臂的青筋克制不住地显现。即便他已经大概猜到了七分,但当血淋淋的真实就这么展现在眼前,他还是克制不住滔天的恨意,从未如此想要亲自手刃一个人。
凉意的空气触碰到坦露的伤口,少年忍不住瑟缩。
谢深只能现将理智拉回当下,克制不住颤抖的手尽快拿出消毒凝血的伤药。
“阿散、崩崩......你忍一忍,疼的话,尽管咬,很快就好。”说着,谢深开始迅速细致地处理伤口。
散兵听到又一个陌生奇怪的称呼,忍不住皱了皱眉,刚要开口回讽,下一刻,毫无防备地被消毒伤口痛刺激地一激灵,再次一口咬上嘴边的人,嘴里血腥味蔓延。
谢深闷哼一声,稳住了手继续处理伤口。
大片的伤口,主要集中于几个血肉模糊的血窟窿,充分消毒过后,在特效凝血药的作用下,终于止住了血。
止血后的伤口仿佛终于得到喘息的时间,展现了人偶强悍的恢复力,虽然很慢,但依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丝一丝地长着血肉开始愈合。
谢深抬手臂擦了擦额间冒出的汗,取出干净的纱布小心地给少年包扎好,最后才小心整理好衣衫。
原来的衣衫已经被血浸透,他从背包里取出一件备用的短衫。
这次来沙漠,他备了很多东西,包括他和流风可能会用上衣服一套。流风觉得多余,毕竟带上尘歌壶就已经能顶一个无限背包了,谢深小心惯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不就正好用到了。
流风的短衫用在散兵身上刚刚好,看来几百年间小人偶确实没怎么长个儿。
收拾了所有的伤药,整理好了衣衫,谢深解绑了一直被迫卧在他腿上的少年。
黑红相间的斗笠被他靠在墙边,低头的动作让刘海垂下遮住了少年的神色,谢深看不清,但是想想阿散这个时期的性格,估计不会对他有什么好脸色。
果然,在他最后解绑了散兵的手腕后,下一秒就被挥拳而来,而他也早有预料地摆好了防御的姿态。
迟迟没有被揍的痛感。
谢深试探地睁开半只眼睛看了看。
阿散的拳头离他仅一寸,停下了。包含凌厉的蓝紫色眸中有羞愤,也有不解。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帮我。”
“因为喜欢你呀。”谢深不假思索道。
“哈?”散兵觉得荒谬至极,扬了扬要落下的拳头,企图让这个菜鸟认真回答。
“真的。”谢深无奈。
“不回答就算了。”
散兵放弃了从菜鸟口中要答案的心思,返回靠着斗笠的地方准备取回斗笠和弓箭。
这座遗迹果真有问题,他居然无法使用自己的能力和邪眼,如果不是身上还带着伤,怎么可能会受眼前的菜鸟拿捏。
他不自觉哼了一声,虽然不明白菜鸟是什么意思,但是既然帮了他,那这次就放过他。下次再见面,他一定会将人缉拿带回至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