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忍住回头偷看了一眼。只见程深那双黑眸正目不转视的盯着自己的身后，似乎很认真的在帮自己揉搓着什么，他将视线下移，最后落到了程深左手里拿着的药膏。

那是今天医生给的药膏，他在帮自己上药。

怪不得内裤只脱一半。

“程深。”他唤了一声。

“嗯？”程深听到他在唤他，便随口应了一声，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因此停止。

“没什么。”涂闻头转了回去，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干脆说了句：“谢谢。”

“啪。”

话音刚落，屁股上就落得不轻不重的一下，声音有些清脆，回荡在他的耳边。

痛感在两秒后来袭，涂闻瞳孔震了一下，心跳加速，手指没忍住攥紧了程深的裤子。

“我好像也说过，在我家，说话注意点。”程深好心提醒道，语气却十分的不容置疑。

之前在客厅，程深这么对他说的时候，他还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现在他明白了，程深是不想听自己再说谢谢，不想看到自己再跟他弄这些客套的东西。

“这个药，每天晚上我都会帮你抹一遍，早上......”

“早上我自己来。”涂闻打断他。

“可以。”程深顿了一下说道:“但不要尝试骗我。”

就这样，程深轻柔的帮他擦药，涂闻安静的趴在他的腿上，乖乖配合着他。突然，程深开口说：

“不准备去Autumn？”

“嗯...?”话题为什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涂闻看他手上停下了动作，便想撑着床边起来，却被他一只手抚着背按压了下去。

程深看他的动作也知道他的回答了，于是拿出手机，翻到一个界面上，将手机拿到涂闻的眼前。

涂闻定睛一看，咬紧了嘴唇，身体不可控制的颤抖。手机屏幕上，赫然显示着程深一个小时前的转账记录：

转账人：程深；收款人：张红燕；转账数额：五百万。

意识到这是什么后，涂闻慌忙的想要起身，他扭动着身体想要逃脱他的束缚，奈何实力悬殊，他被牢牢按住，只能靠嘴说出自己的不满。

“你都听到了？”

程深没有回答他而是说道：“下周来Autumn报道。”

“不可能！”涂闻闹着要起身，屁股上却又挨了一巴掌，这一下比刚刚的那下要重些。

“这件事不是你说了算。”

涂闻喘着气，咬紧牙关说：“你应该问我的意见，而不是直接替我做出决定。”

“这样吗？”程深的语气听起来倒是很轻松，他在涂闻看不见的地方点了点头说：“那你愿意我帮你还这笔钱吗？又愿意乖乖去Autumn吗？”

“我不愿意，我都不愿意，我统统不愿意！”涂闻声音不断提高，他想奋力诉说自己的不满。

冤有头债有主，程深二话不说帮他还了还未存留一晚的债务，他理应感激，但这也就说明——他跟程深绑上了关系。

这条关系宛如一条红色的绳子将他们两人牵起，又将他们两人束缚，他们之间，终究存在一条扯不断理不清的线。

“真的不愿意？”

程深见他反应这么剧烈便用一只手托起他的脸，手指在他的脸上摩挲了一番，然后将他的脸转向自己。

也许是委屈的爆发，也许是这么大人了还被拍屁股的羞耻，涂闻的心里涌起一阵酸涩，眼眶微微泛红。

明明已经下定决心不再和程深有任何瓜葛，却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自己的原则，好像只要程深伸出手，他就无法抗拒。从医院到他家，再到现在，皆是如此。

“跟我在一起，就让你这么讨厌吗？”

“程深...我不想...”涂闻音色已经哽咽了但却没有落下眼泪。

“你现在很难受吗？”程深抹了抹他的眼角问道，语气冷冰冰的，似乎没有一丝温度。

涂闻没有说话，只是将自己的脸从程深手上挪开。

“如果我不帮你，你有办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还清吗？”程深叹了一口气，最终无奈的说道：“换位思考，如果你过的不好，你觉得我不会比你现在还难受吗？”

涂闻感觉自己头从刚开始就一直发昏，程深说的话他也有些听不清了，只是双手一直抓着床单，将它捏的皱皱巴巴的。

“所以，学会接受。”程深吐气道。

“在哪工作都一样，不是吗？没必要因为一些小事而放弃了机会。”程深说着将他抱了起来。涂闻下身半空荡的跪在他的身上，羞耻心瞬间被唤醒，他慌促地伸手去提起自己半挂在大腿上的裤子。

程深看着他这副模样，唇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浅笑，他伸出手帮他提上裤子说：“你不用担心，即使真正见了面，我也会装作不认识你。”

“不......”

涂闻有些无力的阖上了眼，心里一个劲的告诉自己，别再犯浑了。

“看着我的眼睛说。”程深环抱着他的腰往自己这压了压，带着尾音说道。

因为床足够柔软，涂闻有些跪不稳，总感觉自己会从后面摔下去，他舔了舔嘴唇，伸出手像程深环抱他一样搂住了他的脖子。

他处于上方，所以低头的时候，对上的正好是程深的眼睛，当低头看到程深的眼睛的时候，他心中自认为坚不可摧的最后防线瞬间崩塌。

他就知道，只要看着程深漂亮的眼睛，自己就什么都拒绝不了。

他哆嗦着嘴唇说道：“Autumn的秋招在下周吗？”

程深听到后，淡淡的笑意逐渐被勾勒，眼角也轻轻弯起，半开玩笑般说：“你要愿意，下一秒就能进。”

涂闻听到后，心里吐槽，还说装作不认识我，真要这样，估计所有人都会默认他是走后门的了。

“我知道了，你先放我下来。”涂闻脸已经烫的不成样子了。

程深却依旧含笑：“不是你一直勾着我的脖子吗？嗯？”

不要脸。

涂闻偏过头不再看他。

程深捏住他的脸转了回来，用着强硬的语气说道：“下次遇到事情再不珍惜自己的身体，又或者再学不会找我求助——”

他抽出一只手拍了拍涂闻的屁股警告般的说道：

“我可就真的下重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