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们离得这般远,偶尔几只魔跑出来,就已经让镇上的居民不得安宁了。
况且,谢谣息是独身去,没有任何同伴照应。
钟小芸的手指还没放下。
火折子瞬时被迎面刮来的江风熄灭,周遭陷入一片沉沉的黑暗之中,连清白的月光都被云层掩住。伸手难见五指。
谢谣息身侧传来脚步急促后退几步的声音,随后是轻微喘息的呼吸声,应当是来自钟小芸。
果不其然,马上就听见了钟小芸大喊出的声音:“谢奚,小心,水里好像有东西!”
谢谣息立即丢了一张引火符出去。明亮的火光瞬时把眼前之物照亮,符纸燃尽后,火光也未立即消失,而是在原处形成一个光团,可以再维持片刻。
一两只浮肿的人手扒在岸上,手臂与手指都奇长无比,指尖掐进河岸边湿润的泥土里,头颅还泡在水下。
钟小芸惊道:“水鬼?!”
谢谣息:“是水彘。”
死人魔的一种。一种无法离开水的低灵智怪物,谢谣息只在书上见过。说是水鬼也没毛病。
谢谣息去看钟小芸的腿,果然见她脚腕的衣料上留着一个乌黑带泥的爪印,湿漉漉地从裤腿一路拖拽到她素白的鞋尖上。谢谣息问:“你可有被抓伤?”
常人被魔或者魔气贴身伤到了,会有些麻烦。
钟小芸连忙摇头,说:“没有。”
她一察觉不对就立马躲开了。
这变化生的极快。
浪潮急促扑到河岸上,瞬间就打湿了钟小芸的裤腿鞋袜。冬日的河水冰冷刺骨,或许差一点就要结冰。可竟然在这时候涨潮了。
谢谣息则双脚都浸入了水里,乌黑的水在她的鞋面上荡漾。她想到刀上的血迹,和李松树脚上洗去的血痂,“是血将它们引来了。”
钟小芸:“这么点血也会……?”
谢谣息:“小芸,你去上面,站远些。水涨了就继续退。”
这东西不能离开水,不能上岸,只要在岸上就没事。
她下意识想要拔剑,但手刚放在剑柄上,摸到包裹长剑的白布时,立马就顿住。这不是山河,而是风啸和霜降。前任剑主逝世后,灵剑会自动封存,在未承认新主前,就是两把普通的死剑。
她一放手,转而还是用上了之前用过的短刀。
但对付这种匍在地上的魔物,她现在又不能用灵力,用短刀一个个砍还是不便。砍了几个先扑上来的后,就觉得烦了。
水底下不知道还藏着多少。
谢谣息一脚踢在一只靠近的水彘脑袋上,看不清这东西的脸,只有浮起来的如乱麻一般的长发。不下一刻,河水就涨到了她的膝盖上。
水彘浮在水下时,几乎可以做到毫无动静声响。
赤红的血珠点在数张雷符上,如同钥匙般打开了某种开关,飞落出去后,几声雷电闪光瞬间在水中炸开,在她的四周惊起大片大片的水柱、浪花和腥湿腐臭味。
谢谣息的兜帽被迎面风吹得尽数往后扬去,高马尾在背后垂落到衣服内。
背后投来一道阴影。谢谣息眼睛也是一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