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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8章 第 1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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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容透过萧恪和卢蕤的身影,当即发现了血流如注的周慈俭,瞬间暴走!

“你们……”周容几乎是一瞬,完成了拔刀出鞘的动作,直直对着卢蕤挥剑。

萧恪想都没想,转过身,双手搭着卢蕤的肩膀,让对方和自己保持距离,遽尔挡在了卢蕤身前。

“客……客叔叔……”

萧恪皱眉忍痛,后背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口子,可见白骨森森,周容不解气,又正对着心脏猛地一扎!

贯穿身躯的剑锋,离卢蕤不到三寸!

“小……小芦苇。”萧恪甫一开口,血水猛地溢出,流了卢蕤一手。滚烫的血浆浇在手上,还是一个熟悉的长辈,卢蕤脑子里一片空白,连说什么话都忘了。

冯乌鹊扭过头去,飞出一柄小刀,直中周容的虎口,血液四溅。院子里姚霁青、舒自心一拥而上,拦住了近乎发疯、嘴里一直喊着“义父”的周容。

萧恪却轻轻地抚着他的脸颊,“乖,小芦苇,以后不要……不要哭了。客叔叔只能陪你……走到这儿了。”

萧恪倏地坐了下去,躺在卢蕤臂弯里。两个人就那样横坐在门槛上,血液透过衣衫,渗入卢蕤的胳膊,黏腻的触感,让他浑身颤栗,豆大的泪水夺眶而出。

真的和卢元礼很像。

“我去,我去找元晖,客叔叔,我不能看着你死在我眼前……”

“不,你听我说!”萧恪自知受伤过重大限将至,那剑就是冲着心脏来的,此刻跳动的心往外涌着血,流淌到身后的雀羽之上,几声咳嗽也无一不带着血。

已经快坚持不住了。

“我早就该死的,是元礼救我,而我还连累了他,到最后他也为我而死。可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柳念之救了你,我报复柳家,还把你送进卢家,让你……形影相吊,孤苦无依,我以为那是为你好……”

“客叔叔,都过去了,都过去了……”卢蕤失声痛哭,清泪分成几行簌簌落下,抓心挠肺的疼。

“元礼救我一命,我还给他了,小芦苇,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卢蕤捧着萧恪的脸,点了点头,“我会的。”

地上的枯叶被风卷起,打了几个旋,最终汇聚在角落阳光照不到的地方,和原本已经蚀化的腐叶合在一起。

这时周容奋力挣脱姚霁青和舒自心的阻挠,又一脚踹开冯乌鹊,鲜血遍布的手掌紧握着那把黑柄长剑,冲向卢蕤,“去死吧——”

卢蕤头皮发麻,瞳孔急剧收缩,心漏跳了一拍,预感到自己下一刻将是尸首分离。

那一瞬间被拉得分外长,卢蕤空白一片的脑海里,无数靛蓝色的碎片汇集在一处,有并肩作战的慷慨,也有难以言说的爱恋,他所有的心动、所有的爱欲……

歉疚,隐秘,那人占据了他示于众人的心之所向,也占据了他人后的缱绻缠绵。无形之中,他把自己打碎又重塑的时候,那人不讲道理地侵入了他的世界……

从此密不可分。

锵!

卢蕤再一睁眼,门框上已经多了一把刀!

飞越而来的刀嵌入门框,甚至还在晃动,而面前周容的手臂已经被斩断,截面鲜血飞溢,断臂握着黑柄长剑,无力地横在地上的血泊里。

周容失了手臂,亦无心再拿起剑,此刻满腔的怒火和滔天恨意,全随着断面流出的鲜血而得到发泄,转而成了失魂落魄,跪在地上,膝行到了周慈俭跟前。

像是无家可归的小孩,又像是被人抛弃的小宠物。

“老姚,舒自心,你俩没一个能打的。”许枫桥从对面的墙头一跃而下,身后是聚拢过来的追兵,他不徐不疾地给二位一人一个脑瓜崩。

又走到卢蕤跟前,拔出深深嵌在门框里的古雪刀,“呆子,怎么不躲?”

卢蕤将怀中的萧恪放置一边,对方已经咽气了。他强忍着泪水,“你来了。”

“我说过,不会丢下你的。”许枫桥朝坐在地上的卢蕤伸出手去,一把将卢蕤拉了起来,强势揽其入怀,结果正好在身影错开的间隙,看见周容噙着血,拔了冯乌鹊的刀就朝卢蕤冲来!

许枫桥迅速转了个面,长腿给周容来了个窝心脚,周容被这么一踹,整个骨架要被踢散了,后退几步撞开了周慈俭身旁的屏风。

许枫桥像狼一般巡视着领地,眼看周慈俭还有气,空出揽卢蕤的手,捂着对方眼睛,“阿蕤,杀人要记得补刀哦。太血腥了,你不要看。”

片刻后,许枫桥手起,周慈俭头落,喀喀两声,刀锋割开了最脆弱的脖颈,正中骨头的缝隙,整个过程如行云流水,没受到一点儿阻碍!

血当即喷了出来,汇聚成恐怖的血泊。

“这才是杀人呢。”许枫桥漫不经心用衣摆擦了擦刀,“走吧,我把晋阳府衙包围了,裴峥以及一众官员已经被放出来了。这群人差点在鬼门关走一趟,出来还惦记着没吃饭,真是他娘的饭桶啊。”

卢蕤心情久久难以平息,“段侍御呢?他是不是……”

许枫桥在卢蕤带领下,背起了陆修羽的尸首,两个人往门槛处走,院子里喊杀声震天,许枫桥便知道,是自己带来的兵马包围了原本周慈俭的郁累堂人手。

冯碧梧紧随其后,也带了些人手赶来。

一时间混战不休,许枫桥往后瞥了瞥,只见周容抱着周慈俭的头颅,双眸涣散,随着失血过多,最后一丝精气神也在溜走。

周容下巴垫着周慈俭的鬓角,倚靠廊柱,望向卢蕤离去的背影,再多的不甘心,也只能化为朽灰。

至少,义父如今,在他的怀中……

冯乌鹊小步追上,许枫桥背着陆修羽,时不时回过头,“你做得很好,我麾下留了你的位子,回京要是能捞个王爵,你就来我府上负责暗卫吧。”

“你不怕我背叛?”

许枫桥讪笑,“我需要忌惮你?”

冯乌鹊才明白自己在自讨苦吃。

于是,冯乌鹊绕到许枫桥跟前,心领神会,这俩人是要找段闻野呢。

“你待会儿去北城门前找到裴顗,把他送去青松观找许元晖。”许枫桥想着卢蕤估计还惦记着裴顗。

而他和刘胡子只是略微对裴顗做了伤口处理就把那厮扔在北城门了。

穿廊入院,冯乌鹊指了指一间屋子,“就是这儿。主子若是没事,我就先走了。”

许枫桥摆摆手,“去吧。”

卢蕤推开门,里面不止有一个人。

还有萧错。

段闻野和萧错面面相觑,像是已经说了很久的话。这位原本的萧公子,因为段闻野的缘故,滞留在幽州没法回去,按理说应该恨段闻野恨得牙痒痒,生食其肉寝其皮才对。

但两人怎么说呢,竟然莫名和谐。

许枫桥才懒得管,把陆修羽放下后,就提溜着萧错出来了。

砰的一声,门关上了。

萧错很慌。

“那什么,今天天气真好啊……”

前院喊杀声震天,斗战正酣,真算不得什么好天气。

许枫桥有一搭没一搭迎着,桃花眼微眯,“是啊,好天气,适合杀人的好天气哦。”

古雪刀轰然而出,又是许枫桥惯用的威胁人的招式——离萧错的脖颈就差一寸。

“许帅我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能解开就解开,动刀多不好啊你说是不是……”萧错原本的傲气在生死之前可谓是荡然无存了,“而且你们,说不定还需要我帮忙哦。”

卢蕤温热的手握住许枫桥的手腕,“阿桥,放下刀吧,萧公子不会对我做什么的。况且,萧公子的姨母是太后,进京后说不定真需要他。”

萧错小鸡啄米似的点了点头。

许枫桥气笑了,朝萧错晃了晃手指,“不是我杀不了你,是阿蕤护着你。萧错,我告诉你,最好没有下次,要是有下次,我让你把阿蕤受过的再受一遍,然后凌迟处死,我杀过的人比你见过的人还多。”

萧错寒毛直竖,牙齿打颤,妈的,这种武人天生带着一种让人害怕的气场,不能硬碰硬。

“我……我去前院看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萧错如蒙大赦,脚底抹油溜走了。

卢蕤拉着许枫桥的手,他手掌里还带着血腥,黏糊糊的,许枫桥也不嫌弃,一把拽过,卢蕤一个趔趄,唇瓣就被对方的嘴包裹。

炽热又激烈的吻后,许枫桥轻轻用指腹擦着他的脸,“吓坏了吧?”

“没有。”卢蕤心想我又不是没杀过人。

“那不对啊,你刚刚小脸煞白,是不是把后事都想好了?嗯?以后不许这样了,”许枫桥和他十指紧扣,“不许离开我了。不能因为我会过来,就一直去危险的地方。”

“好。”卢蕤还是有些后怕,想起了佛光寺的大火和大理寺的刑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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