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二人的毡帐距离许枫桥的还是有一定距离,隔河远望,听不见具体声音——还是厉白杨的提议。
彼时姚霁青全然不懂,现如今……
慕容策咳了一声,好不容易从这惊讶中回过神来,“你们大周……很流行这些吗?”
“不知道……但能有一个人把许帅安排得服服帖帖,也算是稀罕了。在神武军的时候,许帅天王老子都不怕,莫大帅的话有时都不听,我们就开玩笑,说不知道以后会是哪方的女侠能收拾他这性子。”姚霁青早已坦然接受,“所以许帅做出啥其实我都不是很惊讶。”
“哦。”慕容策如梦初醒,“那还……挺,挺好的。这次来,要是能帮他们二人顺利回大周,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
二人围着篝火而坐,他们打了几天的交道,姚霁青对慕容策这种类似袁舒啸性格的人向来有好感。
这几天,慕容策不仅没有趁火打劫,反倒是妥善安置神武军,听说许枫桥要回来找“内人”,还好心好意地配了些人手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狼主放心,我们不会占着你的地分不走,你帮我们,许帅也能帮你,等他继任贺若部,内附一走,贺若部空出来的地分就给您。”
“斛瑟一个漠北人,为什么不留在漠北?”
慕容策很难解释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问,许枫桥给他的感觉很像亡友独孤阙——都是为了别人活能豁出性命不怕死,平时说起话来也极其相似,一样的没大没小。
是以短短几天,他和许枫桥就培养出一段不该有的友谊。
“怎么说呢?我们汉人不讲血脉,讲认同。不管你流着什么血,只要你觉得自己是汉人,那你就是汉人,我们也都会接纳你。”姚霁青开了酒壶,豪饮一口,“许帅从小就觉得自己是汉人,你让他待在漠北,岂不是折磨他?”
“那确实。”
“诶对了,我一直想问,慕容狼主,你喜欢汉人儒学,还给自己取汉人名字,为什么不跟你哥一样内附呢?”
坐在火边的慕容策去下傩面,面具下是惊为天人的玉面,浓眉修目,秀美倜傥,姚霁青觉得甚至和许枫桥不相上下。
“为什么不内附呢……我也说不明白,我想要的东西,大周给不了我。“
姚霁青顿时明了慕容策指的是什么。
无非是自由。
待在草原做土地主,不用处理勾心斗角,自由自在,一旦入朝,就免不了争斗。慕容策的性子更像隐士文人,待人悲悯多思,御下宽严相济,这种人恰恰是朝廷最难见到的。
“虽然我不知道大周能不能给你,但我知道漠北肯定给不了你。漠北天王要你去拓跋部赴宴,你拒了一次两次还能一辈子躲着不见?慕容狼主,故乡并非安乐乡啊。”